眨眼间,时间便过去了半月,半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算短。说它长是因为天武界东西南北四面大陆,太过浩瀚,关于极西之地的情报,就是已经被驯化的鹫鹰不停的飞,去到最远的东海,需要至少一月,就是去到南楚国都,也需要半月之久;说它短是因为离极西最近的国都,虞国、樊国、黎国三国,如果是鹫鹰,只需要一两天时间便可送达,当然,这些鹫鹰乃是普通鹫鹰,如果是经人驯化之后又加以培养,成长大宗师以上的鹫鹰,那速度自然不可同日而语,不过,拥有大宗师境界的鹫鹰,实在是太难以培养,至少,只有强如南楚等国才拥有一两只,南楚国主也仅仅是在知道极西之地将拍卖丹药之事时才启用过一次,那一次,鹫鹰仅花不到两天时间,便将情报送达虞国。
这半个月,距离极西最近的虞国、樊国、黎国三个国度,分别派了不少人马前往极西,商谈通商之事,当然,这种事自然有人接洽,李宸一早便做了安排,自然不需要他事事亲力亲为。当然,期间有人暗中传了消息,自称来自穹顶,私下约见李宸,想要达成秘密联盟,李宸也没有理会,几次三番下来,李宸也不厌其烦,便交给影老解决,交代影老,对方想见,想要联盟,不是不可以,拿出诚意,展现实力。
之后便不再理会,他也想看看,这所谓的穹顶之人,是否会有能力做出让他刮目的事情。
而他,便窝在玄武内城,每日教导从山上抽调下来的一万少年,从最基本礼义廉耻等道德入手,这一天,他正好讲到了他前段时间写的文章‘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这篇文章的意思是:有利于作战的天气、时令,比不上有利于作战的地理形势,比不上作战中的人心所向、内部团结......按照你们的年纪,你们现在应该正处于青少年学宫,你们可以读释义之后的文章,可是并不能真正理解它的含义,但是,你们和普通学子不一样,他们可以按部就班的去成长,你们不行,现在你们可以思考一下,为什么他们可以,你们不行?一刻钟以后我会提问。”
一刻钟很快便过去了,李宸轻咳了两声,道:“可有人主动回答刚刚的问题?”
李宸话音落下,举目望去,尽是密密麻麻高高举起的手,不由一阵乍舌,道:“我挑几个吧,没有挑到的也不用泄气,可以将你们的想法书写下来,堂课结束后,交给我,每一篇我都会看,并不会埋没你们,但是,也有条件,等一下被我挑选之人回答过的,你们不能重复,好了,现在本少主开始挑人。”说罢,李宸目光开始扫视众人,盘坐于最前方一名皮肤黝黑,身材略瘦,双眸清亮得出奇得少年不禁让李宸眼神一亮,随即便指向那名少年,道:“那个少年,就是你,你来回答,回答之前,先自我介绍。”
“先生好,学生名叫普明,学生认为,我们之所以与学宫之中普通学子不一样得原因有二,第一,自然是因为我等于三年半前,便被先生挑选上山加以培养,入了武道,无论是先生所着之书,亦或是武道资源,都优于学宫学子,相比于学宫学子,所掌握自然要优于他们。”
“第二,三年前,先生便将学生等,编入了护卫队之中,不光现在这一万之众,还留在山上的同伴,也一样,半月之前,先生颁布公告四条政令中,就有一条关于从军的,学生等既然入了护卫队,自然算是军人,学生等很早就曾拜读先生所着‘责任与义务’,对于军人的义务,早已烂熟于心,普通学宫学子,之所以能够按部就班、稳步成长,是因为他们拥有一个安静祥和的学习环境、成长环境,而这样的环境,需要无数像我等一样的军人去创造、守护,所以,先生对于我们的要求比起对那些学子更高、更严,同样的,先生对于我们的期望也更大,学生暂时只想到这些,谢谢先生。”普明说完,对着李宸重重的作揖鞠躬,之后便原地盘坐了下来。
听完普明之言,李宸眼神一亮,注视普明许久,普明的回答让他很满意,原本想要再挑几人回答的心思,也收敛了起来,当即改了主意,缓缓说道:“今日堂课到此结束,也不再挑其他人作答,今日给你们留一份作业,天时、地利、人和,这三者谁最重要?封疆之界、山溪之险、兵革之利,这三者为何要做又为何不做?何为真正的这三者?普明留下,其他人休息半个时辰,再由你们武道教官安排。”说完,对普明招了招手,然后便离开了内院之中的这片大空地。
普明在一众少年艳羡的目光下跟着李宸离开了这里,一众少年之中,少部分人眼里冒着精光,紧闭双唇,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这一切,自然没能逃过李宸神念观察,暗中将这些人记下之后,便收了神念。
一路行到凉亭,李宸指了指凉亭中央的棋盘,道:“把棋摆好,陪我杀上几局。”说完,也不等普明答话,径自拿起笔,写了数十个名字,写完之后,道:“暗卫,通知龙华,暗中给名单上面的人一个提示,本少主今日留下的堂课作业,名单上这些人必须今晚交上来,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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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卫悄然现身,接过名单,随即逐渐隐去身影,李宸这才看向普明,发现后者摆好象棋之后,恭敬立于一旁,笑了笑,道:“不必如此,坐下吧。”
“是,多谢少主。”普明躬身抱拳,接着坐了下来。
“怎么不叫先生了?不愿意叫先生了?”李宸含笑说道。
“没有.....堂课上,少主教授知识,自然是先生,不是堂课,自然是要尊为少主,礼义廉耻忠孝信......”
“行了,现在你爱叫什么便叫什么吧,至于以后你要如何叫,下完棋再说,你先举棋吧。”李宸摆了摆手,缓缓说道。
普明再次躬身一礼,这才坐下,一只手放在‘炮’子上......
“普明,你如何理解‘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这两句话的,别停,继续下棋,用脑袋去想我问的问题,同时,棋也不能停下,将军!”
李宸用自己的‘马’踩在弼脚线上成功逼退普明的‘马’,然后‘车’直线杀掉普明士角位,杀‘士’将军。
“禀少主,少主所着每一篇文章都有释义,这两句话并不难理解,少主所编撰的成语‘居安思危’也是这个道理,不管是成语,还是这篇文章,少主的目的是想告诉大家,要有危机意识。”普明将‘帅’往上一挪,李宸并没有追击,而是选择了退‘马’,普明之‘马’追击而至,李宸大‘车’横摆,将另外一角之‘士’收入囊中,普明这才反应过来,他动‘马’就是弃‘士’之举,‘士’丢了,李宸之‘车’又占据‘帅’营两线,他这一局,已然无力回天,不由抬头,挠着后脑,尴尬的看向李宸。
李宸笑了笑,道:“整局前半段你下得都不错,思维敏捷,我设下诸多陷阱你都能一一识破,但是,当我问你问题的时候,你的方寸便开始乱了,如此简单的陷进你都看不出来了,要知道,棋局内,你我是‘敌人’,既然是敌人,你每做一次决定之前,是不是都要先去思考、观察、判断一番,敌人是否别有用心?就算是敌人的每一步都是因为你的设计不得不走,你也要去留意全局变化,不要总盯着一步两步,棋局如战局,结束棋局最好的办法,是什么?战局呢?还有,我问你问题,是否也是我战术的一部分?我是敌人,我所说的每一句话,所做的每一个动作,都值得怀疑,这一点你做得很不好,而且,你难道就不可以同时思考我所提问题以及棋局内得变化吗?好了,今日对局到此结束,好好想想我说的话,结合对局之时棋局的变化,给我写一份关于今日对局的感受,明日一早交给我,暗卫,带他下去休息。”
看着普明身影,李宸脸上挂满了欣慰,来到这个世界几年了,这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李宸很开心,比得了十万大军还开心,今日,普明给了他一个大惊喜,直到对方离开后,李宸嘴里还一遍遍念叨着对方的名字‘普明’。
“老奴见过少主。”就在李宸思绪飘飞间,耳旁传来一道熟悉得声音,‘居然让我忘我了?’李宸笑着摇了摇头,嘀咕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