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巧儿的性子比秋婵柔多了,只是回忆那些事,就已经泪水涟涟。
她道:“从头开始的话,得从我入孙家讲起。”
施巧儿是临渊县人士,也就是洛颍县更西的那个县,距离上善较远。
一年前,她到了待嫁的年纪,也说了亲,可那家人临时反悔,攀了保长家的高枝,而她被败坏名声,无人再敢登门说媒。
孙氏途经临渊,瞧中了独自落泪的她,用二十两银替他儿子纳了妾。
那可是好大一笔银子!
施巧儿的亲人到如今都还以为,他们的孩子在孙家过得好着呢!
可施巧儿到孙家的第一日,就经受了生不如死的折磨。
她先被要求站了一个时辰,谓之曰女子站要有站姿;
又跪了一个时辰,名之曰女子要懂得及时认错;
而后又顶着水缸走了两个时辰,洒出一点水就要挨棍子,美其名曰女子行止当有度。
一天之内,只准她喝一碗清粥,理由是浊气过重,需要清除。
而到了晚上,她又被罚在院子里“洗春风”,意思是让春风吹去她身上的污秽。
一不小心打了个盹,就被泼了一盆凉水,还得在初春的夜里继续受凉。
后半夜她就直接晕倒在地,发了高热,次日午时醒来,发现自己竟然还在原处,就那样躺着!
她自小性子柔弱,对此连怒都不敢怒,只以为是婆母要立规矩,拼了命承受,想方设法劝自己忍受。
过了几日她才知道,这院子里,除了她的婆母和所谓夫君,还有个女子,就是夫君的正室夫人。
在她接连饿了几日,头晕眼花自暴自弃的时候,正室夫人给她塞了半个馒头。
而后隔三差五,她都会在晕倒醒来之后,发现袖子里或衣衫里藏着些吃食,不多,但足以让她活命。
后来她才知道,这位正室夫人姓尤,给她的食物是从自己的饭食里抠出来,因为婆母也不许尤姐姐多吃。
幸好婆母并不经常在家,折磨她一个月后,便回了淮王府继续当差。
她以为自己能获得喘息之机,没想到夫君酗酒之后动起手来,比婆母更加凶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