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刀道:“我们的人一直盯着。可他们极为谨慎,在城中转了小半日,午时才去了一家食肆,而后在食肆对面的胭脂铺落脚。”
“此后两人没有离开,小厮在后院修缮屋顶,丫鬟则在铺子里帮忙打扫……对外称是店家的远方亲戚。”
“远房亲戚?”方知雨皱眉,微微摇头:“夕露和齐小六并非蠢人,就算没察觉被盯着,也不会故意暴露自己人。”
钱刀点点头:“我等也做如此猜想,便查了查胭脂铺店家的来历。”
他顿了顿,语气略带强调:“莘州。”
方知雨微微讶然:“朝花和齐小六皆来自莘州铜铃县!”
钱刀又点头:“所以,也有可能齐小六就是投奔同乡。我已派人细查,尚需时日才能有结果。”
接着,他又道:“昨夜丑时,盯梢的人瞧见有人暗中潜入胭脂铺,不消片刻突发大火。火灭之后,留下胭脂铺一家五口的尸体和两具无名尸。”
宋筠眼神一暗,杀伐之气陡然倾泻,“确定他们二人已经身死?”
钱刀回复:“经身形对比,尸体特征与出府二人相合。但若真要以此法脱身,未必没有弄假的可能。”
宋筠“嗯”了一声:“继续盯着胭脂铺,看有没有熟悉的身影关注此事。”
“是。”钱刀应下,又道:“昨晚死在平安缸里的那个丫鬟……是我们大意了。盯着她的人亲眼瞧见一个黑衣人与她在典膳所会面。”
方知雨大为不解:“既然盯着,为何还让她死掉了?”
钱刀道:“夜里安静,可避之处不多,盯梢的人不敢靠得太近。只知两人密谈了一盏茶的功夫,那黑衣人便当先离开。”
“而后,一人追踪黑衣人,另一人等了许久未见丫鬟出来,入内寻找却没找到人。今晨才知,人已经溺死在平安缸里。”
方知雨立刻追问:“那个黑衣人查到是谁了吗?”
“那人躲进了柴房,从身形上看,应该就是接收齐小六消息的柴房小厮。”
还好还好,线索仍在。
方知雨用空余的那只手拍了拍心口,却还是觉得郁闷。
她留着朝花,就是为了引新入府的眼线暴露;放走夕露,则是为了牵出王府之外的细作。
可如今,两人皆死,后路困难重重。
更重要的是,她不敢确定,暗处的那些人是不是发现了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