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微臣不敢。”
卫晏如冷然一笑,自嘲道:“看来在这个院子里,我是命令不了任何人喽?”
张简也不知道卫晏如今天是抽了什么风,虽然实情确如其所说的那样,可往日里大家都是心照不宣,毕竟有些事一旦说破除了徒添尴尬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作用了。
“殿下这是说的哪里话,非是臣等不遵殿下之命,实在是礼法所在人言可畏,下官毕竟是外臣男子如何能与公主殿下独处,微臣死不足惜可若是坏了公主的名节,那微臣可就真是百死难赎了。”
有了张简这个台阶,本就只是一吐不快的卫晏如自然也就点到为止了。
“我大楚居然还有人讲礼法惜名节,真是难得呀。”卫晏如边说话边坐起身子似笑非笑道:“自从到了这柴桑,旁人皆视我姐弟为梦魇、罗刹,也就你张简还尊我们为太子、公主。”
张简尴尬一笑不知该如何回答,因为这一个月来确实如卫晏如所说,除了一些无关紧要或是别有用心的人来到柴桑觐见外,剩下的可以说是少有名位显者,张简不知如何作答只得欠身低声道:“殿下说笑了,想必是眼下边境不安,众公卿分身乏术这才......”
还没等张简说完,卫晏如已然起身并打断了张简的敷衍之词,“无暇分身?哈哈哈!记得之前在江陵虞楼,凿凿之言音犹在耳,这世上最难做的确实就是自己,当时我不能体会其中深意,现在虽然懂了些可这代价未免太大了。”
“殿下宽心,现在的楚国确是多事之秋,但好在有韩监国、王将军,还有诸位皇室宗亲在,想必用不了多久便可转危为安。”
卫晏如闻言忽的挑眉一笑,一滴泪珠毫无征兆的滑落而下,卫晏如虽是个女儿家,可她的心中却无比的清楚,现在就连韩钊这个亲娘舅都对她们弃之不顾,她们又有谁能去依靠呢?或许转危为安的那一刻就是她们姐弟二人的死期。
“张简,我好像有些记不太清楚了,你好像还欠我一个人情?”
卫晏如身体紧绷的微微发抖,同时目不转睛的盯着张简仿佛是在期待着他的回答。
而卫晏如之所以会如此模棱两可,一是因为今时不同往日,二人身份虽未改变,可早已不能同日而语了;这二便是张简已救过她两次,虽然中间波折不断,可就算是报恩也该算是扯平了吧。
反观张简这边却是完全没有想到卫晏如会突然有此一问,一时间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哪怕张简能够说服自己这一切从始至终都非他所愿、一切也都是迫不得已,可那股没来由的负罪感却是如何都挥之不去的,更何况这些又岂是能轻易与人说起的。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殿下但有吩咐简当效死命以报殿下恩情。”
“好!好!好!”
三个“好”字出口,卫晏如的思绪渐渐平稳也没有再说话,或许这就是卫晏如想要的那个答案吧;她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从始至终,仿佛没有丝毫的改变。
小雨忽至,淅淅沥沥的落在石板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