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简拱手一礼,“刺史为国之心下官敬佩,可刺史有没有想过如此做的后果?”
韩钊一听不禁大笑道:“呵呵,怎么,你此番前来莫不是来做说客的?我办事还用不到别人来指手画脚。”
张简摆了摆手连称不敢,“下官怎么敢对您指手画脚,只不过是有些话憋在胸中不吐不快罢了,当然如果刺史您不想听下官聒噪,那下官也就不自讨没趣了。”
韩钊眉头紧皱注视着眼前的张简似乎在犹豫着什么,还好一旁的韩亢出言解围道:“张安抚来都来了,有何事不妨言之。”
被韩亢这一插话,韩钊也从思绪中惊醒,强压着心中的蠢蠢欲动道:“没错,既然来了不妨言之。”
张简也不客气当即沉声道:“下官深知刺史有为国为民之心,只是下官怕有人会借题发挥趁机污名朝廷和刺史您。”
“有人?你说的人是谁?我又给了他们什么借题发挥的机会?”
张简微微一笑并未接话,“刺史受陛下重托入川,如果两川乱起使外敌趁虚而入,不知后果将会如何?”
韩钊当然知道张简所言何意,但是他入川本就是为了敛财,益州倒是盛产蜀锦和井盐,但这些东西都被益州士族所把持,韩钊短时间内如何插的进去手,如此一来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将手伸向百姓。
不见韩钊搭话,张简又接着说道:“凉国攻占汉中后之所以迟迟未大举南下便是因为汉中百姓人心未附,如果汉中百姓知道这些逃入关的同乡被如此对待,想必凉国来犯只在旦夕,到时候这些被安置在两川各地的汉中流民是会继续拥护朝廷拥护刺史您,还是会倒戈一击投向凉国呢?”
韩钊冷哼一声反问道:“那依安抚之言,难道这税就不能收了?”
张简答道:“税收之事当有轻重缓急,刺史初入益州未施恩德若是一味强征势必会失了民望,更有甚者一旦激起民变,刺史当以何面目面对陛下?到时候陛下怪罪下来,怕是除了刺史您,就连下官这个安抚使也是难逃罪责,下官出身低微倒是无所谓,可刺史出身大族名门若真如此岂不是让旁人看了笑话。”
韩钊目光一转不禁暗忖:这张简说的也不无道理,一旦逼迫太甚激起民变,朝廷怪罪下来自然是不会去揪着高翔这些人的,可自己什么都不做又哪里来的钱财,总不能真让我等到掌控两川之后再出手吧,如此天方夜谭之事要等到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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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钊目光闪烁沉默不语,陡然又端坐冷笑,“张安抚还真是公忠体国爱民如子啊,当初以征税为名劝我收拢流民分拨土地的是你,现在劝我不可操之过急的还是你,我看倒不如我上疏朝廷把这刺史让与你来作,如何?”
面对韩钊的嘲讽,张简却只能尴尬赔笑,当初以税收为由劝韩钊收拢安置流民的确实是自己,可答应免除赋税的可是你韩钊,就算是因为州府财政困难最后无法免除,可如现在这般巧立名目追缴强征,难道也是我张简的主意?
不过话虽如此张简又能如何,总不能去和韩钊争论辩个输赢吧。
“刺史所言极是,之前是下官将事情想的简单了,所以下官这次前来除了想要劝说刺史外,便是想要亡羊补牢。”
“亡羊补牢?施政岂是儿戏,朝令夕改损朝廷威严,这后果张安抚你担得起吗?”
张简豁然起身拱手朗声道:“眼下府库空虚,州府无力蓄兵抚民,当务之急是怎样在不逼迫百姓的前提下收取两税充实府库,下官之前想的不周全这才造成了一些误会和麻烦,所以下官以为若是能完善前法,亦不失为亡羊补牢。”
“那张安抚要如何完善前法亡羊补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