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那个趴在地上讨食的乞儿,他还是高高在上,不容亵渎的贵公子。”
刑徒嘴角的笑意既包含着自嘲,又有对命运不公的控诉。
“当时这小子见我神情恍惚,从箱柜里站直了身体呵斥:快滚!”
“哈哈哈!”
“真是天大的笑话!”
“你当今时还是往日吗?”
“利刃在手,岂容得你放肆!”
“末下三两步上前,一刀就戳死了他!”
刑徒亢奋地面泛红光:“我今日不杀此子,再过二十年,末下到了知天命的年纪,恐怕还要跪在他的后人面前苦苦哀求讨一口饭食。”
“既然如此,索性早早结果了他,省得老了再受他后辈欺辱。”
“欺我一时便罢了,哪有一世受欺,世世受欺的道理?”
“末下触犯军令,罪无可恕,但无怨无悔。”
“请侯爷依军法处置,到了黄泉地府,我继续去讨还公道!”
周围的刑徒纷纷凑上前,想求情又不敢开口。
陈庆黯然叹息一声:“念你是初犯,从轻发落,鞭笞二十抵罪。”
小主,
“来人,执行军法!”
刑徒闻言大喜,猛地抬起头来:“侯爷,我就知道您跟那些人不一样。”
“您发放赏赐的时候都是亲手交给我们的,从未有半分轻视之意。”
“君待我以礼,我还君以命!”
话音未落,周围的人迅速把他拖下去,生怕陈庆又改了心意。
啪!啪!啪!啪!
一轮鞭子打下去,触犯军法的刑徒一声不吭,眼神更加坚毅决绝。
陈庆吩咐道:“子夜将近,尔等速去收拢士卒。”
“咱们差不多该撤了。”
众多刑徒纷纷开口:“侯爷,世间万有,唯有德者居之。”
“咸阳城已经被咱们拿下了,哪有退走的道理?”
“皇宫就在眼前,我等愿奉您为君,统领天下!”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侯爷当为九五之尊!”
陈庆急忙摆了摆手:“别扯淡!”
“勤王大军顷刻即至,再不走都要陷在这里。”
“陈某可曾坑害过尔等?”
“速去,速去!”
刑徒顿时讷讷不语,互相对视一眼默默退走。
叛军不是乱军,也不是暴民。
陈庆执掌内务府的时候,多行仁政善举,深受上下尊崇和信任。
他说要退,一定是为了大家好,自然要遵从命令行事。
街道中再次冷清下来,远远地听到越来越多的人一遍遍呼喊:“勿伤百姓,勿犯疾苦,违令者斩!”
“去别的地方看看。”
陈庆此时牵挂的还有宜春宫和咸阳宫两处地方。
一去永别,各奔天涯。
总要和大舅哥打声招呼再走。
若不是他一次次替我背锅、收拾首尾,我哪能活到今日。
——
整座城市完全失去了秩序。
极少数拥有自保能力的地方紧闭门户,对外面的厮杀和哭喊充耳不闻。
宜春宫也是如此。
朝廷仅有的防卫力量全部调集到了这里还有咸阳宫,大量避难的民众挤满了每一寸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