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尚未倒塌的宅屋被砸的叮当作响,眨眼间就变得千疮百孔。
“姐姐,你说陈庆是不是很厉害。”
王芷茵紧紧握住嬴诗曼冰凉的小手。
“天地翻覆,乾坤扭转。”
“诸夏纷争五百年,从未有一人做成这般大事业。”
嬴诗曼心乱如麻,待周围渐渐平息后,立刻催促:“咱们快走,一切依计划行事。”
——
咸阳城外。
地面剧烈地摇晃了很久,一股浩瀚磅礴的热风从河滩上空扫过,激得每个人浑身直冒冷汗,毛孔急剧紧缩。
河面上犹如遭遇了猛烈的冰雹袭击,溅起大大小小的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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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儿受到惊吓,争先恐后地跃出水面,亡命般朝着其他地方逃窜。
霎时间,浑浊的渭河犹如一股烧开的沸水,久久都无法平息。
“噗,噗噗!”
陈庆灰头土脸地站了起来,伸手拍打着衣袍上厚厚的扬尘。
放眼望去,绵延不绝的城墙已经变得七零八落,几乎整个倾塌。
满城百姓同心协力一夜之间建起的防御工事,在短短一瞬间就化作废墟。
“城破了!”
“整军列阵,随我杀进城去!”
韩信就在他身边不远处,陈庆打了个眼色,让对方来到自己身边。
“狙击手都安排好了吗?”
“凡是榜上有名者,勿要走脱一个!”
韩信用力点头:“叔叔放心,您想让谁死,他就必须死。”
“信绝不辜负您的期望。”
陈庆这才满意地笑了出来。
不是口口声声把礼义廉耻挂在嘴边上吗?
我就成全你们!
这回你们不想当大秦的忠义死节之士都不行!
爆炸的尘埃尚未散去,河滩上匍匐的人影迅速爬了起来,与相熟的匠工汇集在一起。
极少数流年不利的被从天而降的土石瓦砾砸中,由身边的同伴搀扶着退到了船上。
数十步之外,透过破损不堪的城墙,巍峨恢弘的咸阳城已经近在眼前。
“各位同志。”
陈庆声情并茂地做起了战前动员:“陈某执掌内务府时,虽然不敢自夸做出了什么功绩,但彼时各府司蒸蒸日上,无论工坊的产出还是匠工的薪俸只有涨,没有跌!”
“拍着良心讲,我对得起皇家,对得起朝廷,也无愧于在场的各位。”
“但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下子风向就转转了。”
“有人说内务府的俸俸发得太多了,糜耗皇家内帑。”
“有人说秦墨门徒结党营私,排除异己。”
“还有人说长此以往,社稷之利遭尔等食尽矣。”
“我在这里问一句,各位心中可有愧疚?”
匠工和刑徒不禁被勾起了怒火。
这种荒诞无稽的论调在京报上大肆宣扬,愚弄了无数不明真相的世人。
而操刀者正是朝中德高望重的蒙公!
“我等问心无愧!”
“问心无愧!”
“侯爷,干多少活拿多少钱,亘古如此,我等何愧之有?”
“谁稀罕这份俸禄高,让他自己来干!”
“社稷之利被我等食尽,真是天大的笑话!”
整装待发的阵列中愤然反驳者不计其数, 眼中逐渐凝聚起杀气。
陈庆负手踱着步子:“陈某也觉得奇怪。”
“内务府的匠工无一不是精明能干、诚恳勤劳之辈,怎么突然之间就变成了十恶不赦之徒了呢?”
“要说俸禄发得多……尔等可住过豪宅大屋?可穿过绫罗绸缎?可享用过山珍海味?”
众人不约而同地摇头。
“我等一样也没享用过!”
“哪个住了他的、吃了他的、穿了他的,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侯爷,您说的这些都被城内的贵人享用了,与我等何干!”
“他们拿多少?我们才拿多少?这也能叫高?”
“入娘的,贵人一个个吃得脑满肠肥,看咱们穷苦人吃个面饼,心里还老大的不痛快呢!”
沸反冲天的叫骂声中,陈庆的笑容越来越灿烂。
“诸位可愿与我一道入城,去瞧瞧社稷之利究竟落到了谁的手中?”
“又是自愿降低薪俸,又是自愿夜作,这省下的钱粮到底去了哪里?”
“朝中忠心体国之辈,平日花销享用又与尔等有何不同?”
咸阳敞开了大门,近在咫尺之遥。
恢弘壮丽的宫阙阁楼虽然遭受过炮火的洗礼,却依然难掩昔日的繁华。
而这些和内务府的匠工素来没什么关系。
渭南地价昂贵,只有田舟等立下大功者才获得赏赐,在此拥有了安身之地。
绝大多数人唯有眼馋的份,在渭南安家置业连想都不敢想。
“杀进城里去,看看士人勋贵家里藏了多少钱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