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准哪天,还有工匠自愿绝嗣,免得养儿育女耽误了公事呢!”
相里奚双目瞪得滚圆:“这不是倒行逆施嘛!”
陈庆笑道:“老泰山说的哪里话,一切都是自主意愿,又没有强制胁迫,内务府上下广泛赞同,怎么成了倒行逆施?”
“太子殿下回绝了第一次,还有第二次、第三次。”
“若一直充耳不闻,岂不是成了枉顾民意?”
“那殿下一定是个大大的昏君。”
相里奚驳斥道:“不能这样说。”
“殿下是难得的宽仁之君,为祸的另有他人。”
“贤婿,其实……”
“田舟他们一直都想让你回去。”
陈庆故作不知:“回哪去?”
相里奚脱口而出:“还能回哪里!”
“如今内务府归殿下掌管,你去恳求一番,另设名目安插进去。”
“有老夫众多弟子帮衬,岂不是与之前一模一样?”
陈庆欲言又止。
老泰山,你想得太简单了。
人性经不起考验。
内务府好不容易回到皇家手中,扶苏又不是糊涂昏聩之辈,哪会轻易再交出来。
小主,
即使有朝一日他官复原职,内务府大概也跟以前不一样了。
起码做不到曾经如臂使指,得心应手的程度。
“此事干系重大,牵扯众多。”
“老泰山,您容我梳理一段时间。”
陈庆思前想后,婉拒了对方的提议。
相里奚愤懑不悦:“我等付出无数劳苦,难道就任由宵小作祟,自愿降了薪俸吗?”
“天下间哪有这般道理!”
“惹得我火起,纠集齐门下弟子,将那几个上书的奸贼全部打杀了!”
“大不了豁出一条老命去,看谁今后还敢上书!”
相里菱拎着酒壶,一进门就听到父亲在大放厥词。
“爹,你说的什么话?”
“谁又惹你生气了。”
相里奚打了眼色,示意陈庆把奏书收好。
“没什么。”
“官场上的阴谋算计时常叫人愤恨难平,为父就说了几句气话。”
“贤婿,与我共饮几杯。”
他要过酒壶,迅速给自己添满。
“阿菱,别担心。”
“为夫在,出不了什么大事。”
陈庆安慰了两句话,与相里奚你来我往的喝起了闷酒。
田舟等人八成一起瞒着他们的师父,没告知过预谋起事的打算。
相里奚仅有一女,门下弟子就是继承他衣钵的子嗣。
哪怕崭露头角的弟子违背了墨家分财互助的理念,只要徒弟们日子过得越来越好,他也甘之如饴。
同样,田舟等人也把相里奚当成父亲一样。
如果非要有人去死的话,他们舍生赴义已经足够了。
师父辛劳了一辈子,到了颐养天年的年岁,哪能让他以身犯险。
“陈郎,差不多了。”
相里菱去温了两回酒,看到他们一杯接一杯,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忍不住小声提醒。
“阿菱你别管。”
“贤婿,与我再饮一杯。”
酒入愁肠愁更愁。
相里奚面红耳热,说话也逐渐含糊不清。
陈庆又陪着他喝完了一壶酒,然后和相里菱一左一右架住老丈人,送他回卧房休息。
“贤婿,内务府缺你不可。”
“你切勿意气用事,早日回去主持大局。”
“尽早,尽早……”
“他们都盼着你……”
相里奚低垂着脑袋,说话时断时续。
“老泰山,快了,快了。”
陈庆小声回应后,相里奚晃了晃脑袋,随即人事不省。
两刻钟之后,夫妇二人从尚书府离开。
“今日欢呼孙大圣,只缘妖雾又重来。”
“离玉宇澄清的时候不远啦!”
陈庆心怀大慰。
老登以为施展这种下作手段就能让内务府自乱阵脚、分崩离析?
不,你只会让我们更加紧密地团结在一起。
回想起来,如果不是你的连番助攻,也不会有今日之光景。
给你封个本场最佳MVP不为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