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您看好了。”
鹿仙翁一手挡住头脸,一手高高举起锤头。
砰!
随着清脆的敲击声响起,一股气浪陡然爆发。
等鹿仙翁抬起锤子,石台上的草纸已经被炸得四分五裂,化为无数碎片。
他晃了晃脑袋,语气深沉地说:“之前试制的火药无论如何提纯、调整配比,也难及此物十分之一。”
“家主,您切勿把它当成药物来用,否则不知多少人服下去会惨死当场。”
陈庆笑眯眯地说:“哪有你说的那般可怕。”
他弯下腰捏住了玻璃罐里的木勺,将之凑到嘴边舔了一下。
“炸了没?”
“这不是好好的嘛。”
鹿仙翁大为惊诧,差点怀疑对方用了什么障眼法。
陈庆甩了甩木勺,把它重新投入玻璃罐中。
“胸痹心痛,服之立即见效。”
“不过回头别忘了调配得稀一些,免得药量过大害了病人性命。”
鹿仙翁喃喃地念道:“这还真是药啊。”
陈庆理所当然地说:“当然是药。”
“往小处说,可解病患疾苦。”
“往大处说,能救江山危亡。”
“老鹿你这回做得不错,改日此药声名大噪,说不定民间会给你封个医家圣手的名号,以后也算是悬壶济世的高人了。”
小主,
鹿仙翁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家主过奖了,卑职医药之术粗疏浅薄,全都是您的功劳。”
陈庆拍了拍他的肩膀:“学医没什么不好,既能救苦救难,也能救江山社稷。”
山风凛冽,冰寒刺骨。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陈庆就脚步匆匆往回赶。
原本想着先去找个地方烤烤火,顺便和嬴诗曼温存片刻,却不经意间瞥见身着皂吏服的衙役围在一处空地,对着瘦小的尸体指指点点。
报官的人是嬴诗曼派去的,内史府十分重视,派了捕快、仵作等十余人现场勘验。
“前后因果本官已知悉,请二位节哀顺变。”
“律法严明,内史府断案向来秉公执正,不枉不纵。”
“我等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令郎若真是遭恶贼所害,内史府一定会将他缉拿归案,还尔等一个公道。”
捕头义正言辞的话语,让死者父母感动得无以复加,当场跪地叩谢。
“二位快起来。”
“维护世间公义乃是本官的分内之职,当不得如此。”
他谦逊地把夫妇俩扶了起来,不停地安慰对方。
一道目光固执地停留在捕快身上,让他忍不住循着目光望去。
陈庆意味深长地笑着朝他挥了挥手,没有多作停留转头离开。
“雷侯?”
捕快思绪翻腾,不由回忆起那个夜晚。
“杀人者陈庆!”
“人是我杀的。”
黑暗冷清的街道,倒伏在地双目暴突的尸体。
陈庆从面摊上站起来,笑容温和地跟他打招呼。
“物是人非,想不到今天又遇上了他。”
捕快感慨片刻后,笑容更加亲和地与苦主谈话,熟练地打探他们与陈庆的关系。
得知双方根本没见过面之后,他才松了口气。
“头儿。”
仵作给他打了个眼色,似乎有话要说。
“天寒地冻,先把尸骨收敛好再说。”
捕快使了个眼色,示意不宜多言。
在凄切的哭声中,尸首被草席包裹得严严实实,从大门抬了出去。
夫妇俩依依不舍,一边哭一边尾随在后不舍得离开。
“两位请回吧。”
“衙门自有处置,有什么讯息一定前来告知。”
捕快好说歹说,总算把家属安抚住。
抬着尸首的两名衙役脸色难看,互相之间小声抱怨。
“嘀咕什么呢?”
“不知死活的东西,也不瞧瞧主人家是谁,能由得你们肆意妄为?”
“老实办差,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捕快呵斥了一句,视线瞥向木板上瘦弱的尸体。
世间从来就没有正义公道可言!
陈庆杀人时如此,你被杀时也是一样!
稍后查明凶手的身份,再报与上官,由他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