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想起来仍旧觉得丢脸。
按照朝廷礼制,外邦来使通常先安排到番馆中驻扎,由对方向礼部奏请,获得皇帝许可后才能得到召见。
越是实力强大的邦国,越容易获得觐见的机会。
而那些微不足道的小邦,等上几个月甚至一两年都是常有的事。
早知道安息国如此,他何须这般隆重?
“殿下无须自责。”
“万里之外的情形,除了我这个后世来者,谁人能知悉?”
“不过有件事,倒是要跟殿下先说清楚。”
陈庆直视着对方探寻的目光,铿锵有力地说:“秦军天下无敌!秦军天下无敌!秦军天下无敌!”
“殿下只要记住这一点,就知道该如何招待八方来客了。”
扶苏被逗得发笑:“先生如此笃定,那世间再无强国了吗?”
陈庆斩钉截铁地说:“起码今时今日,包括往后一二十年,秦国在世间都难逢敌手。”
“无论对方有多少领土、多少兵马,有着多么冠冕堂皇的称号,都要臣服在秦军的铁蹄下。”
扶苏好奇地问:“那一二十年之后,外邦可有雄主出现,与秦国争锋?”
陈庆意味深长地说:“殿下,之后就要看您了。”
“能打败秦国的,唯有我们自己。”
嬴诗曼眉头轻蹙,隐约觉得他话里有话。
可是看二人言谈甚欢,又不像有什么异常的样子。
“你们要畅谈国家大事,好歹找个合适的地方。”
“不嫌外面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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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为了衣着华丽牺牲了一定的保暖性。
站得久了受寒风侵袭,双腿冰冰凉凉。
“走,随我过来。”
扶苏热情地招呼二人去了御书房,向陈庆讨教问计。
“安息崛起未久,与塞琉古战事频繁,军力、物力需求极大。”
“秦国的货物哪里都能卖得出去,多它一个不多,少它一个不少。”
“故此是安息有求于秦国,而不是反过来。”
陈庆坐在扶苏对面,思索着说道:“殿下可比照月氏办理。”
“商贸之利分润一些出去,但安息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扶苏皱着眉头说道:“恐怕安息不会轻易就范。”
“万里之遥,秦军再善战也鞭长莫及。”
“万一它凶顽难驯,执意与秦国作对该怎么办?”
陈庆轻描淡写地说:“殿下莫非忘了月氏?”
“秦国离得远,但月氏离得近啊!”
“双方虽然有一片荒芜不毛之地阻隔,但最多奔袭十余日,即可兵临城下。”
“届时所谓万王之王到底是个什么货色,一试便知。”
嬴诗曼忍不住开口:“夫君,你为何认定月氏一定愿意听从大秦发号施令?”
“举国之战非同小可,稍有不慎即是灭族之祸。”
陈庆心头咯噔一下,底气不足地说:“为夫不是说过了嘛,月氏仰仗秦国的地方比比皆是,由不得他们不听命行事。”
嬴诗曼瞪着他:“那也不对。”
“我思来想去都说不通。”
扶苏不得不当起了和事佬:“皇妹想不通就不要想了,先生主持内务府时,与月氏多有往来。”
“他的推断肯定不会错。”
陈庆松了口气,面色如常地与嬴诗曼对视:“还是殿下懂我。”
差不多得了。
难道非要逼着我说出跟茹仙公主的那点破事?
我也是为了朝廷大业才去学的外语嘛!
“稍候本宫着礼部……”
扶苏回想起陶淳大肆吹捧安息国为礼部邀功的样子,不禁一阵烦闷。
“待父皇身体康愈返回咸阳,本宫一定求他让先生官复原职。”
“哦,父皇最近偶感风寒,休憩了几日,大概好得差不多了。”
他猛地反应过来自己说漏了嘴,马上找补了一句。
陈庆淡然笑道:“汤谷四季如春,且谷中汤泉有拔除疾病,延年益寿之功效。”
“陛下一定会早日康复的。”
此刻他的心情格外复杂。
如果有一天,大秦没有了始皇帝,也没了我,殿下你只能靠自己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