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师兄,你是不会答,还是不想答?”
陈庆以眼神逼视。
田舟憋得脸色通红,喉咙却像是被堵住了一般,说不出只言片语。
陈庆一字一顿地说:“你们也该封侯拜相,受世人敬仰,享荣华富贵对不对?”
“墨家显赫时,行走各国无不不奉为上宾。”
“时至今日,难道你们忘却了先贤的荣光,甘心屈居他人之下,做个任劳任怨、任打任骂的泥瓦匠?”
田舟立刻否认:“秦墨绝不甘心沉沦。侯爷您说的对,我等的功劳并未被朝廷认可,亏欠良多。”
陈庆点点头:“心志不磨,诸事可为,看来秦墨还有救。”
“在场的都不是外人,所以陈某就不作隐瞒直抒胸臆。”
“别看我现在爵级末等,又无一官半职在身,但我夫人是公主啊!”
“她是太子殿下的同胞亲妹!”
“他日时来运转,尔等哪个能比我尊贵显赫?”
李左车和韩信想笑又不敢笑。
话虽然说出来有些不好意思,但却是事实。
他们努力一辈子,都比不上陈庆帝婿身份带来的便利。
想到这里,每个人心里都五味杂陈。
“我为什么抛弃功名利禄、荣华富贵于不顾,去做天下人都不敢为、不愿为之事?”
“公平、公平,还特么是公平!”
“只要有一天,公卿世家高高在上,世代传承。而出身寒微者有志不得伸展,有才不得重用,我的这口气就不会咽下去。”
“只要有一天,劳苦大众受尽欺凌,卑躬屈膝流尽血泪却被一脚踩进泥尘里,我就不会与公卿世家善罢甘休。”
“只要有一天,他们见到工匠民夫眼神轻贱,视之为猪狗牛马,我就不会让他们好过!”
陈庆猛地回过头来:“怯懦退让改变不了当下的处境,谄媚哀求也换不了我们想要的。”
“唯有拿起刀枪,用震耳欲聋的大炮声让他们瑟瑟发抖,方能换来属于我们的正义和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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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来,我都想竭尽自己所能,在内务府构建一小块净土。”
“但是现在我失败了。”
“田师兄,你愿意站出来与我并肩同行吗?”
“既然他们充耳不闻、视若不见,就用枪炮替我们说话,让世人听到我们的呐喊!”
田舟起身作揖:“秦墨上下的性命皆侯爷所救,不过一死而已,听凭侯爷驱使。”
陈庆缓缓点头:“你把我的意愿传达给师兄弟们,记住机密行事,不要被外人察觉。”
田舟应了一声,然后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浊气。
陈庆轻松地笑了起来,视线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我们可能会失败,也可能惨遭乱刀分尸、身首异处。”
“但我们的性命不会白白付出,鲜血不会白白抛洒。”
“终有一天,工匠民夫的孩子会和弟子籍、爵籍的世家子弟站在一起,不必卑躬屈膝,也不必低人一等。”
“他们可以展露出欢快恣意的笑颜,沐浴着阳光雨露茁壮成长。”
“这不是因为公卿世家良心发现,也不是因为他们变成了好人。”
“而是因为我们来过。”
李左车、韩信、田舟三人面色凝重,犹如洪钟大吕在脑海中回荡。
“陈庆,你看我打到了什么!”
王芷茵提着新获的猎物,神采飞扬地朝他们跑来。
“一箭毙命,列无虚发。”
“厉害吧?”
她晃了晃手中的雉鸡和野兔,炫耀之情溢于言表。
“王公子果然武艺高强,在下佩服。”
陈庆微笑着提议:“此处有山有水,不如咱们现在就生火拔毛,把野鸡烤来吃了。”
王芷茵爽快地答应:“好呀,且看本公子的手段。”
“我告诉你……咦,陈庆你钓上鱼来没有?”
她往前走了几步,四处寻视了一圈:“鱼呢?”
陈庆尴尬地笑了笑:“溪水冰封,里面哪有鱼啊。”
王芷茵立即反驳:“打孔的时候我都看见了,明明是有鱼呀!”
陈庆视线旁顾:“那便是我们几个本事不济,没把它们钓上来吧。”
王芷茵撇撇嘴:“亏你们四个守在这里半天,连一条鱼都没钓到。”
李左车和韩信搓着手不知所措,陈庆却大咧咧地说:“这有什么稀奇。”
“钓鱼佬除了钓不到鱼,干别的未必差了。”
“我们几个呀,会的可多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