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话下官知道不该讲,可不说的话却如鲠在喉。”
田舟抬起头,情绪激动地说:“不能再这样下去啦!”
“内务府能有今日来之不易,朝臣却视之为珍馐美味,恨不能分餐而食。”
“您快回来吧!”
“唯有您才能……”
陈庆打断了他的话:“再说吧。”
“内务府是皇家的产业,我等自当唯皇命是从。”
“云开雾散终有时,风雨过后是晴空。”
——
午时过后,一身布衣的李左车在侍女的引领下,沿着狭窄的回廊进入池塘中的小亭。
陈庆裹着厚厚的皮袍,手执一根钓竿一动不动地盯着冰窟中的浮漂。
“来啦,李兄。”
“坐。”
李左车苦笑不已:“侯爷好雅兴。”
陈庆递给他一根鱼竿:“李兄要不要试试?”
李左车从善如流地接了过去,“反正闲来无事,你我便作两个池边钓客,与池中之鱼斗上一场。”
陈庆喜笑颜开:“诶,这就对啦!”
“一人计短,二人计长。”
“说不定咱们两个联手,就把鱼给钓上来了。”
李左车忧心忡忡:“在下只怕心有余而力不足。”
陈庆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李兄家学渊源,想来对秦律也有所涉猎。”
“陈某有一事不明,还望你解惑。”
李左车欠身道:“侯爷请讲。”
陈庆目光远眺:“凡百姓汇集请命,皆以啸聚作乱惩之。”
“造纸司下乡收买草藤树皮时,有相邻村落为了抢占山林群起争斗。”
“报官后,衙役只处置了男丁,对妇孺训诫一番后就放其返家。”
“这似乎是有违律法吧?”
李左车笑道:“妇孺之辈胆小力弱,只会哭哭啼啼,抓他们作甚?”
陈庆反问:“一群乡野村夫,对官府来说也没什么危害呀。”
李左车下意识摇头:“那不一样。”
陈庆嘴角勾起:“怎么不一样?”
“手无寸铁之辈,与妇孺何异?”
“咦,或许还真有不同之处。”
“万一里面有个会打铁的,这群乡野村夫就有了兵器。”
“万一里面有个皮匠,他们就有了甲胄。”
“这要是再多个识字的,就成了狗头军师。”
“再加上某个慷慨豪爽,颇具威望之辈振臂一呼……”
“嘶,大事不妙矣!”
李左车霎时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作揖道:“侯爷,李某愿为您帐下的狗头军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