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庆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真有你们的啊!
谁想出来的主意?
可可西里的网红狼能为了一口吃的摇尾巴,娄烦部为了不再受白灾侵害,也愿意投诚归化、移风易俗,从游牧民族变成半耕半牧民族。
这下该怎么办?
给我整不会了。
陶淳帮腔道:“塞外之地荒无人烟,娄烦部在此耕种放牧,既能解部族苦厄,又能为大秦平添一道防线。”
“殿下在早朝上商议过,已经首肯此事。”
“帝婿您可千万别再生枝节。”
陈庆斥道:“啰嗦什么,难道陈某像是因私废公之辈?”
“秦国乃天朝上邦,娄烦部有意投效,岂可拒之门外。”
贺术延大喜过望。
从他掌握的消息来看,对监国太子最有影响的的人物非陈庆莫属。
只要他有心阻碍,很大可能朝堂议定的事都要推翻重来。
幸亏上天眷顾,竟然平安顺利地过了这一关。
陈庆双目微眯, 无意间想起一件趣事。
清朝晚期,内忧外患严重。
为了缓解愈发动乱的局势,清廷放松了对龙兴之地的保护,允许汉人出关垦荒耕种。
大批百姓拖家带口闯关东、走西口,到关外讨活路。
蒙满贵族也学着汉人地主的方式,把所辖的土地划分成大大小小的片区,租给百姓耕种放牧。
市场经济在此时发挥了异乎寻常的作用。
耕种所得远高于放牧,因此可以承担更高的租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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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主可不会管你租地是干什么的,反正价高者得,其余的我不管。
数年之内,关外涌入了大量汉人百姓,改变了当地的生产格局。
满蒙贵族家中的牧奴因此失业,被发卖别处。
而普通牧民缴纳不起高昂的租金,又不会耕田,一家老小的衣食都没了着落,生计艰难。
辛亥革命之前,关内还没什么动静,草原上的牧民先闹了起来。
他们自发聚集在一起,请求王公贵族收回租给汉人的土地,将他们驱逐出草原。
这样无理的要求遭到了断然拒绝。
你们只是全家饿死而已,老爷我可要损失一大笔租金的呀!
汉人百姓走了,你们能多缴租金吗?
不能就给我滚!
协商不成,牧民们唯有举旗造反。
然而站在他们对面的是大清朝廷、满蒙贵族、迁徙而来的汉人百姓,势力强大得超乎想象。
牧民的反抗还没掀起什么水花就受到了残酷镇压,很快就沉寂下去。
那么问题来了,娄烦部改牧为耕的后果会怎样呢?
应当是利大于弊吧。
他们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对待昔日的同族会比秦人更加凶残。
如果边关局势不发生什么变化,几十年下来,娄烦部大概已经被同化了,与华夏百姓没有任何分别。
陶淳欣喜地问道:“内务府那里,还望帝婿能够帮忙疏通一番。”
“粮种尚可想别的办法,铁犁独此一家,无处可寻呀。”
陈庆缓缓点头。
李左车此时一定在疯狂地打造军械,为起事做准备。
农具的产量减少,又要供应明年的春耕所需,当然不会卖给外人。
娄烦部算是赶上时运不好,并不是故意刁难。
“陈某卸任了府令一职,说话也未必作准。”
“不过李府丞或许会卖个面子,调拨一部分铁器满足娄烦部所需。”
“对了,光有种子农具怕是种不出粮吧?”
“娄烦部可有精于耕作的农夫?”
贺术延愣了下,作揖道:“多谢帝婿关怀之情。”
“虽然我部不通农事,但广种薄收,也未必不能成。”
陈庆连连摆手:“那怎么行。”
“娄烦部率先投诚,秦国岂能苛待。”
“待我奏明殿下,发付一批精于农事的民夫至塞外,传授耕作之道。”
“如此事半功倍,省去了无数苦功。”
贺术延激动地站了起来:“多谢帝婿的一片盛情,您的恩德下臣永世不忘。”
陈庆心中暗笑:谢我做什么。
我还想看过几年娄烦部的权贵帮着秦人农夫镇压本族的刁民呢。
世事多有趣呀,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