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海将军,尔等立下如此大功,为何不报?”
“否则本侯岂会埋没了他们的功绩。”
英布臊得满脸通红:“侯爷恕罪,是某家孟浪了。”
陈庆用史书轻轻敲打着他的脑门:“华夏自古以来英豪俊杰层出不穷,哪能个个都大书特书?”
“能留下些许薄名流传后世,已经是子孙后辈莫大的荣光。”
“本侯作古之后,说不定连你这三言两语都没有呢。”
英布陪着笑脸:“侯爷说笑了。”
陈庆提点道:“你现在是朝廷的镇海将军,不再是啸聚江泽的水匪了。”
“凡事要多思多想,切勿莽撞行事。”
“否则你丢的不光是自己的脸,太子殿下和本侯亦是面上无光。”
“再有下回……”
英布作揖道:“某家对天发誓,绝没有下回了。”
陈庆劝慰道:“本侯知道你与手下的兄弟乃生死之交,感情甚笃。”
“可你听过一句话没有?”
“一将功成万骨枯!”
“眼下你还欠缺磨炼,不算一个合格的将领。”
“本侯对你寄予厚望,你可千万莫辜负。”
英布爽快地低头认错:“某家……末将知道了。”
陈庆听到外面脚步声杂乱,抬头瞄了一眼,发现是水匪们跟了过来。
“回去吧。”
“都当将军的人了,闲暇时多读些兵书,不要只想着寻欢作乐。”
英布羞愧地抬不起头:“诺,末将遵命。”
等他们一伙人散去后,陈庆顿时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小主,
历史上英布投靠吴芮的时候,手下已经聚兵上千。
他一介草莽,能让这么多人甘心为之赴汤蹈火,还是有几分人格魅力的。
“来找本侯讨公道的人,鲜有得善终者。”
“今天算是破例了。”
陈庆笑着坐下,随手拿起英布带来的报纸。
没多久,他脸色大变,逐字逐句阅读‘桥松’的文章。
“殿下怎么会在此时公布消息?”
“时机不对,也不该这么言之凿凿,好似马上就要施行一般。”
“陛下还没走呢!”
“马户为何不跟我说一声!”
陈庆焦急地站了起来,准备马上去宜春宫。
君无戏言,桥松却在报纸上畅所欲言,针砭时政,时常引来士人的不满。
虽然扶苏套了一层马甲,但是所有人心知肚明,桥松百分百就是他。
陈庆原本想着等始皇帝前去汤谷休养后,再由扶苏在朝堂上提出来修改秦律,然后与文武百官商讨后,再付诸实施。
治大国如烹小鲜,即使皇帝也不能漠视权贵阶层的利益一意孤行。
没想到扶苏居然不打招呼,提前把消息公布了!
“等等。”
乘上马车之后,陈庆忽然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
始皇帝亲近的重臣里,不知道有多少人看出了他身体不适。
三两个应当是有的,但每个人都讳莫如深,不敢透露任何口风。
扶苏呢?
陛下告知他实情了?
陈庆越想越觉得可能性非常大。
一旦始皇帝交代后事,扶苏就明白自己不仅仅是监国,而是要在不久的将来登基了!
“再不公布就晚了呀。”
陈庆心中五味杂陈。
始皇帝只是病了,而不是死了。
他还在一天,公卿勋贵就不敢造次。
扶苏此时抛出修改秦律的提议,一来可以投石问路,二来可以借助父皇的权威镇压反对的声音。
“到底是亲儿子啊。”
陈庆不无羡慕地自言自语道。
即使生命可能走到了尽头,始皇帝也想着为扶苏多留下一点遗泽。
马车行至闹市处,周围纷扰喧嚣。
无论是过路的百姓,还是街面上的商贾全都放下手中的事情,凑在一起嘀嘀咕咕。
父老苦秦苛法久矣。
报纸上的消息传播开之后,他们先是不信,然后又喜忧交加。
陈庆差不多能猜出百姓的心思:太子殿下时隔许久后再次为民请命,这回难道又要发配北地监军吗?
“不会了。”
“这回与以往大不一样,扶苏屡战屡败,终于得见曙光啦!”
陈庆笑得无比欢畅。
眼下的节骨眼,谁站出来反对扶苏,就是与始皇帝为敌,破坏皇权的顺利交接!
什么朝堂斗争,尔虞我诈,阴谋诡计全都见鬼去吧!
始皇帝直接让你查无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