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家的门楣不能堕落在他的手上!
陈庆则是脸色阴沉地盯着士子们离开的背影,轻声斥道:“不知所谓。”
“先生未免太暴躁了些。”
扶苏好心劝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劝他们离开便是了。”
陈庆苦口婆心地说:“殿下,这些人处心积虑想跻身朝堂,微臣能够理解。”
“谁不知道做官好?谁不想子承父业世代相传?”
“可眼下朝廷缺的是这样的人吗?”
“自周朝王室衰微,大权旁落之后,诸侯并起,烽烟不断。”
“天底下打了几百年的仗了!”
“而今好不容易天下一统,您放眼瞧瞧这江山社稷。”
“微臣说句忤逆的话,以我之所闻所见——”
陈庆最后还是压低了声音,如果这番话被始皇帝听到,恐怕要气得好几天都睡不着觉。
“朝政逐渐腐朽僵化,人人都想躺在功劳簿上安逸享乐,不思进取。”
“百姓税役负担沉重,饥寒交迫,嗷嗷待哺。”
“交通闭塞,物资奇缺。堪用之匠、吏远远不敷使用,缺额大到让人愁白了头。”
“微臣前些年在将作少府任左中侯时,就想修一条四马并行的水泥路,连接咸阳与长安。”
“可一年又一年,始终搁置于纸面上无法施行。”
“您知道为什么吗?”
扶苏完全愣住了,下意识问了句:“为什么?”
“钱粮从哪来?水泥从哪来?工匠民夫从哪来?”
“总有数不尽的地方,比修这条路更需要上述物资。”
“微臣总要顾全大局吧?”
“还有内务府的典籍库里,您去扒拉扒拉。”
“早在冶铁司炼出第一炉精铁之后,相里尚书和田少府就提议建造铁路,连图纸和建造法式他们都做出来了,就放在典籍库里吃灰。”
陈庆越说嗓门越高,怨气滔天:“微臣不想修吗?”
“铁路这个想法还是我告诉他们的呢!”
“可黔首百姓连一件铁犁都用不上,饭都吃不饱,你让内务府靡耗数十万斤铁料去修路?”
“反正我干不出来。”
扶苏神情惶惑,许久之后才咽了口唾沫:“先生,这些话你怎么早不说?”
陈庆翻了个白眼:“我说了又有什么用?”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
“厚积才能薄发,眼下正是给大秦积蓄力量,夯实基础的时候。”
“微臣知道未来在哪里,而且触手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