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枫会意,低头看了一眼掌心纸条,赶紧清了清嗓子,然后朗声颂道:
“天柱将摇,地维方塌。外戚专政,王室遭杀。非拨乱之神功,不能定大唐之危难。英国公敬业,高门鼎族,元功世胄。今社稷将倾,其见危思振,联合义士,讨歼元凶,以继孤宗庙,复我国家。故设匡复府,委国公为匡复上将,自此天下诸道州府县,军机庶政,事无大小,皆由国公独断。地无南北,人无老幼,共复皇唐,咸使闻知。”
这道钧旨讲得很明白,义军所到之处,均由徐敬业节制,如此让其大权在握。
说完,便有两将士将陈枫扶下台去,又径直送往后台。
陈枫还想看看待会砍头祭旗的大场面,但被人架着送往轿子,却有点不情愿。
刚挣扎两下,便听到薛仲璋笑声:“方才太子表现不错。今后复唐大业,尽管交给都督,此处嘈切,人员复杂,还请太子摆驾回府。”
正说着,其也上前扶起陈枫,与侍卫一起将其往轿子里送。
之所以来去匆匆,不愿伪太子停留,他们是担心中间出现什么纰漏。万一有个愣头青当众质疑起这个假太子,场面会很难收拾。而且本来就定下来只是走走过场的,一个冒牌的傀儡,还想要享受多少欢呼?
待将陈枫送进轿子,薛仲璋则由喜转悲,道:“那晚大都督已安排人释放陈长史,奈何却发现长史已自缢身亡,实在令人惋惜。”
只见陈枫忙掀起轿帘,脸上满是震惊。
“怎么回事?大都督不是饶了他么,他为何就这么想不开?”
薛仲璋指天起誓:“确未诓你,当晚散场时,大都督派亲兵去牢房释放陈长史,只是卫兵到时,才发现他已然身亡。那两个监守玩忽职守,没能及时发觉,大都督一怒之下,当场处死这两人。他们死不足惜,陈长史却驾鹤西去矣。斯人已逝,还望节哀。”
虽然之前已从骆冰王那里,得知了义父身死的消息,但陈枫也一直在等着徐薛他们将给出什么样的说法。可等来的却是他们的一语带过。
陈枫满脸落寞,只是深深叹了一口气,也不再争执。
待回到轿中,其面容由红到白,由白又到青,只觉自己像一个提线的木偶,被人提在手中任其愚弄摆布。
面对这种无能为力之感,陈枫双手紧紧互掐,直至指甲掐进肉中,仿佛只有疼痛,才能减轻他心中的愤怒和耻辱。
“势不如人,该忍让就要忍让,勿嫌丢人,实力够了,该显威也要显威,不被人欺……”
“陈家到我这一代,单传了五代,历来子息不繁,所以家族遇变,却无援手。你当以此为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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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来要广结朋友,不至于势单力薄。别像我一样孤傲自怜……”
想起在狱中之时,义父仿佛有些说不完的教诲,那时自己还不以为意。
此刻,才明白他早已意识到命不久矣,才如此喋喋不休,生怕教得少了,让自己将来栽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