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琴弦是利用蚕丝制作,这种丝质的琴弦张力较小,音量比较低弱,很难适应拨子的弹拨,
而且硕大的拨子演奏不能适应快速、连续、多变的演奏动作要求,因此为了让蚕丝奏弦的琵琶弹奏起来更加灵活自如,便改为了指弹演奏技巧。
而为了适应指弹,又把横抱琵琶改为竖抱。
横抱斜抱是比较适合马上弹琴,以及拨子弹奏的。
“这琴和这指弹法是哪得来的?”
“我阿娘传授于我。”
怀玉懂琵琶,跟她聊起来便也很容易打开话题,阿柳虽然看起来有点清冷,但谈起琴却也很乐意,看的出来她不仅琴艺高超,而且确实热爱琵琶。
聊了许久,怀玉弄明白,她现在身份是宁纯的家伎,不是宁纯的妾,是家里养的乐伎,这样的乐伎,武怀玉家里也养了,还养了一整班,既有歌伎也有舞姬、乐伎。
基本上长安的权贵家都有养,这些声乐人既是提供家庭娱乐的,也是用来招待客人的,
这个招待不仅是歌舞表演,甚至也还有诸如陪客睡觉等任务。
当然,主人如果喜欢,也是可能临幸的,
这些人身份本就是卑贱,在府中也只是奴婢地位。
阿柳今年确实年芳二八,她打小就是宁氏的婢女,她的老师也是宁家的乐伎,但据说她以前是洛阳人,甚至还曾出身名门,但后来跟随家人长流岭南,最后沦为奴婢,从此一直在宁家做乐伎。
阿柳就是从小跟着她学的琵琶,她这张琴都是她老师亲自制作的。
聊了许久,怀玉看着天色不早,便要回去。
“相公请留步,”
阿柳轻咬着嘴唇出声,姑娘眼中有点羞涩,
她壮起胆子告诉怀玉,宁纯已经把她赠给武怀玉了,说着拿出一道奴契。
怀玉本来以为宁纯只是用乐伎招待他,没想到居然直接送了。
而且阿柳刚才也说了,她在宁家十六年,一直在跟着老师学琴,还从不曾招待过客人,连宁纯都没让她服侍过,
怀玉再次打量起她。
“相公嫌弃阿柳了吗?”阿柳一双水杏眼大睁,里面有了雾气,似乎武怀玉没有立马回应,让她感觉到羞愧,甚至是自卑。
怀玉摇了摇头。
她似乎眼里有了些欣喜,然后上前两步,把那张束缚着她命运的奴契双手递上。
武怀玉现在已经适应了唐人的生活,
比如家里养伎侍人,甚至把侍妾赠人这些行为,他渐渐也能理解接受了,家伎、侍妾本质上仍还是奴婢一样的贱人,她们的地位,并不比青楼楚馆里的女子强到哪去,都是一样的可怜人。
唐人交际,也喜欢到青楼楚馆找妓做陪,身份更高级的,直接还有家养的伎班,士人们出行时也喜欢带上歌伎,看上了赎买,或是相互赠送也是常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