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之后,李员外报完,也全都记录下来,
“老员外你再仔细核对一下记录的是否跟你说的一致,如果确认了,就要签名画押,”
手实是户籍档案的第一手资料,由里正负责收录,村民们每年一报,基本上是正月里申报,人口变更,如亡故、新生、嫁娶都要及时更正,另外田地买卖、住宅修建等也要登记,连奴隶、牲畜买卖都要登记。
村民有责任每年申报,而里正与村长负责核实,村民还要在手实后签诚信承诺书,保证真实性,否则瞒报漏报谎报都要严厉处罚。
乡里把手实整理成乡账,再报到县里。
若是手实有误,里正也要处罚,不觉脱漏增减者,一口笞四十,三口加一等,过杖一百,十口加一等,罪止徒三年。若知情者,各同家长法。
工作失误,最高处三年徒刑。若是知情故意,那处罚更重。
州县衙经手者,处罚要轻一等。
之前三原县的手实乡账,包括县里的户籍档案,都有很多问题,并不精准,都是欺上瞒下,豪强胥吏勾结,隐瞒丁口,隐瞒田地等。
这次三原县就要全部推倒重来,而且武怀玉也是格外开恩,以前的事就不追究了,现在重新登记编造,必须精准,就算非故意的失误,那都要严罚,更别说主动。
李员外接过记录好的手实,自己看了几遍,又交给侄子看,还叫来几个儿子们。
最后增减了几处内容。
“请在后面签名画押,签诚信承诺书。”
李员外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名字签押。
范志恒拿着签好名的手实扭头看向里正李厚文。
“李里正,按武相公的安排,工作组登记好手实后,做为里正,你还有审核责任,五天时间审核,无误后将在县、乡、村张榜公示,接受百姓监督,若有人认为情况不实,可以检举,将有重赏,
而被揭发者被查证属实脱漏或隐瞒的,将处以重罚。”
李洪达听着这话,感觉杀气腾腾,喉头都有些发紧。
他一小小书手,平时在乡里倒是挺威风,但归根到底也只是个临时工,哪怕就是老功曹这样祖师爷,也没胆子跟武相公对抗啊。
他只能望向李员外父子几人,“老员外,五天内,若是有脱漏误报之处,还请及时上报补充,万一等到公示时,被人发觉,到时可就是一万张嘴,都说不清楚,
武相公也不会轻饶啊。”
李洪达平时不敢得罪李员外,可现在危及自身了,他还是只好硬着头皮提醒警告一番。
李员外眯起眼睛,脸色不太好看。
范志恒起身,“既然都已经登记清楚了,那是否请里正再叫上村长,请李员外安排家人,带我们一一核对一遍这些田、宅、牲畜、奴隶等?”
“还要核查?范令史信不过老朽?”
“这是办事的流程,武相公亲自交待的,我们也只是奉令办差,还请老员外谅解。”
范志恒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丝毫不给老员外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