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再说一遍。”
“将~将军,盟主他死了,真的死了,小的在涿郡城头上亲眼看到没,盟主父子的人头了。”
“啊?这~这可如何是好?眼看大隋灭了高句丽国,其水师必然前来虎平讨伐我等,现在盟主又被砍了首级,我等便在无外援可期了。”
“魏家主何须害怕,本王这虎平岛已经经营了数年,岂是大隋水师轻易能够打上岸的?如今,盟主既然身死,我义军不可一日无主,哼哼!某看,这盟主之位非李某莫属了,后汉王你说呢?”李子通面露狰狞之状看向一旁的刘黑闼。
“李王爷既然要坐这盟主之位,刘某自然不去争了。但有所命,刘某一定遵从便是了。”刘黑闼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已经知道在李子通的地盘上,自己便失去了与他争夺盟主之位的机会了。现在李子通在问,于是便顺势应了下来,以免得罪这位生性多疑且残暴前渤海王。
“呵呵!既如此,本盟主必不亏待刘将军。诸位呢?”李子通等着三角眼扫向一众关东士族家主们。
“我等皆愿推渤海王为义军盟主,但有所遣,我等悉听遵命。”在座众家主异口同声的应道,谁都不敢在此时此地得罪这个阴险的瘦矮矬子。
“呵呵呵呵~好!诸公奉吾为主,本盟主便吩咐手下杀牛宰羊,尽起好酒,今夜本盟主作东宴请诸公同醉。”
“我等恭祝盟主~”众人颇为识趣的应承道。屋内一片欢喜颂扬之声,一时间全都忘了刚刚死去的前盟主杨玄感,更是将即将到来的大隋水师抛在了脑后,无人顾及。
就在虎平岛李子通府内群魔乱舞之际,奉领军元帅李靖之命前来虎平岛征剿叛军余部的莱州湾水师鲁明月部已经慢慢的靠近了。
安排完了鲜州善后事宜,杨二再次登上了他的那艘极为宽大奢华的龙舟,顺着永济渠一路南下,他要趁秋天未到完全到来之时赶回京城长安。
这一次亲征,时间又在不知觉间过去了大半年,现在让他在船头上已经感到了一丝秋意的凉来。
“世兄,前面将到临济城了,今夜可在临济暂住,明日再行不迟。”仲坚见杨二伫立船头目及远方一动不动,便上前来轻声说道。
“临济?怎么又到临济了么?”杨二一听临济二字突然有所感。
“是啊!世兄,就是11年前小弟和出尘师妹陪世兄来过的临济。不过,如今的临济已经成了一所大城了,不似11年前我等到过的那个小镇。”
“哦~为兄记起来了。这时间一晃竟都过了十余载了,也不知临济禅院的玄一长老还健在么?”杨二想起了曾经拜访临济禅院时的情景,一幕幕闪现在眼前,就彷如昨日般清晰。
“世兄,那玄一长老多半是没了的,记得那时他已是耄耋之年了。”
“既然天意让为兄再到临济,不如明日在此多盘亘一天,再去那滹沱河边的临济禅院拜望一番。”
次日一早,杨二梳洗完毕,身穿便服领着一众护卫家将骑马前往临济城东南方的临济寺。
一路走来,一路感慨无限。
沿途风光早已不是11年前模样了,滹沱河此时也不再是一条蜿蜒小河,而是被彻底拓宽拓直成为了永济渠的一条重要支流,河面上也多有来往客货大船。
要说没有改变的就只有还是那座小桥后面的临济禅院,它仍旧处在苍松翠柏之中,仍旧是那样的怡然幽静,仿佛超然与凡世一般。
杨二早早便下马,步行在这片绿色长廊之中,一股神圣之感从内心油然而生。
正如昨日船上仲坚所说,年迈的玄一长老早于8年前便故去了。杨二为此颇觉伤怀,执意前往处于寺院后方的塔林瞻仰。
拜祭完玄一安葬的那处陵塔之后,杨二再次寻到那处刻有“临济宗典”有名的石碑,静心下来观摩了这座石碑良久之后,这才算了却了心愿,离开了这座有名的寺庙,踏上了归途。
“仲坚,记得当初玄一长老要为兄紧守“公平”二字,为兄当时身为晋王,面对天下不公无能为力。现在为兄已为天下之主,这11年来,未曾歇息过,不是在四处征伐就是在征伐四处的路上。以汝看,为兄可还算的待人接物公平,当得起这公平二字么?”
“世兄,我朝周遭敌人不除,对我国便毫无公平之言,现在四海承平,八方来贺,可说是公平了,世兄当得起这两个字。”
“仲坚毕竟是修道之人,这俗世也看的透彻。但为兄距离“公平”二字尚差的远呢!更莫提“公开、公正”了,自古帝王何曾有过真正的公开、公平、公正呢?除非改换帝制为民主共和。”杨二心有所感,不禁口不择言起来,好在身边尽都是心腹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