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来初春的乌里雅苏台城。
城中躲避战乱的突厥百姓刚挨过了严冬的肆虐,却又迎来了战争的苦难。牧民们不敢出城,更不敢赶着残存的牛羊到长满嫩草的大漠放牧。城外的隋朝骑兵们正疯狂的在大漠中四处寻觅,他们像草原上狩猎羊群的野狼一样。
王府大殿此时正爆发着一场争论。
“王叔,方才本王已经占得上风,为何鸣金,不让本王乘胜追击?”突利气急的问着。
“王侄,吾观隋将刀法精湛,交战中游刃有余,张弛有度,并未显露败相,恐其故意诈败引你去追,故鸣金招汝收兵返回。”王叔巴什基尔不顾突利的震怒解释道。
“哎呀王叔!本王城中有十万人马,他来挑战之兵不过数千,本王有何怕的。再说那阿尔泰城不仅是我部族子民通往金山以西的通道,更是控制着金山脚下大片丰腴牧场,无论如何都要尽快夺回的。”
“王侄啊!非是你巴什基尔王叔啰嗦,现如今已不同南军刚刚攻占阿尔泰城之时了。颉利可汗今日派人来报,说南军已发40余万人马全面北犯我突厥大漠,我突厥各部现在都处于守势。据悉,南军主力20余万现在已经到了哈尔和林以南不足300里的地方了。若王侄出兵去攻阿尔泰城,则乌里雅苏台地区便兵力空虚了,只恐南军主力派兵来袭啊!此时,最佳的应对便是距城城不出,若成相持便是对我部有利。仓促出战,则正和南军之意啊!王侄你看,这便是颉利大汗刚送来的旨令,还让我部分兵千里南进袭取达兰扎城。”一通说辞之后,巴什基尔王叔将桌案上的一封书信递给了突利,突利忙接过来看。
“哼!大哥真是好算计!放着他那鹰师十万精锐不用,却让本王分兵去断南军粮道。王叔对此可有高见?”
“王侄啊!我乌里雅苏台只有十万精骑,守卫这诺大地域方显不够,哪有多余之兵去取达兰扎城啊?只可以缺兵之故推却王令。”
“嗯!正合本王之意,那就有劳王叔回大汗一封书信,讲明缘由就是。本王有意将本部族但凡能拿动刀枪,骑得战马者都征召从军,估计可新得骑兵至少十万。地神山乃我部族长生天供奉之地不可不派兵防守。王叔以为如何?”
“南朝数十万精锐大举进攻我国,乃是要灭我族裔,此战关乎国运,全民备战本是正理,王侄可放手施为,并派得力大将镇守地神山。”
“好!既如此,王叔在我部族中德高望重,征募骑兵一事便交由王叔主持。”
“此事极易,就交给叔父好了,只是叔父还有一个隐忧不说不快~”
“王叔有何隐忧,可说来侄儿听听。”
“王侄啊!现在南军主力都扑向哈尔和林牙帐了,若是大汗能击败南军倒无妨,若是败了呢?”巴什基尔轻声将心中顾虑说出。
“王叔是说,本王大哥拥兵数十万还可能被南军所败?这怎么可能?”巴什基尔王叔的话让突利大感意外,难以置信的脱口反问道。
“听说,南朝已经南北一统了,隋帝现在可调派的军马当有百万以上,此次轻易便动用了近50万精锐攻打我突厥。领兵主帅正是对我突厥国情军力了如指掌的五原城大将长孙晟。而近两年来,我突厥国力因内耗和天灾变得孱弱无比,近期两国交战也是我突厥屡屡遭受重创。南军国势军力皆达鼎盛之际啊!颉利大汗又刚接掌汗位,内部整合尚未完成,军中王公大将多有不服之人,若说失败也是可能的。”巴什基尔缓慢的语速给突利分析着。
“嗯~王叔分析的也有几分道理。莫说他人了,就是本王亦不服他。王叔,若是大汗败了会怎样?”突利眼前一亮,他瞬间觉得自己的机会就在眼前,觊觎汗位之心,突利从未磨灭过。
“王侄,最好莫要再打汗位的主意!若颉利大汗败了,哈尔和林王城必然被南军占据。大汗若未战死则必然逃难至我乌里雅苏台,王侄还是多想想到那时将如何面对数十万南军吧!唉!”巴什基尔怒其不争,不禁长叹一声。心想,都火烧眉毛了还在想着内斗,国家岂能不亡!想到此处,巴什基尔便不再理会发呆的突利转身拂袖而去。
突利看着一脸愁容而去的叔父巴什基尔的背影,有些失魂的颓然坐到了坐垫上,现在对他而言,最大的敌人仿佛不再是隋朝大军而是即将败逃到他属地的大哥颉利可汗了。
哈尔和林以南的广袤大地上,逐渐变绿的大漠不再给人苍凉的感觉,而是让人觉得这是一片充满了生机的大地。
北部战区指挥使大帅长孙晟此时正率领着三军纵马奔驰在这片生机盎然的土地上。前军现在已经来到了哈尔和林牙帐的门户阿尔兹特城,这座军镇小城距哈尔和林只有不到300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