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的北风不停的吹过,卷起地上的树叶和尘土,让值守城门的军士睁不开眼。几个抱着白蜡杆长枪皮甲军士挤在城门洞里避着寒风,城门外不时的进出着衣着褴褛的百姓们,如无身带大件物品入城的百姓,军士们也懒得起身检查,只是直愣愣的看上几眼,只要不是突厥模样的人就行。此时地处与突厥交界处的榆林郡城虽未下雪,但气温已经骤降了很多了,
在城门上方城墙上的一个隋军将领默默的看着进出的百姓。其实,此时的驻军并不比百姓强多少,冬装还迟迟没有下发,军营中的驻军们早已取消了操练,躲在军帐中避寒,或是三五成堆的聚在一块燃烧着木材取暖。每日没有荤腥的两顿吃食无法让身体产生出抵御寒冷的热量。
距上次突厥骑兵袭扰榆林城周边乡镇已经过去了三天了,因为得到的消息较早,上次的袭扰并未造成多大财务损失,只是,城外的百姓纷纷迁入了城中。这位值守城门的将领看着远方一派萧瑟的深秋景象,不住的摇头。
此时,身边一个持枪兵士悄声问道:“将军,你看突厥骑兵还会再来劫掠吗?”
“应该不会了,突厥人已经来过几次均无功而返,且对我城池无可奈何,再来无益。不过,我榆林面临的最大困难却不是突厥骑兵。唉!”这位守城将领轻声叹息着说道。
“是啊!将军。小人看这进城避祸的百姓人人面色发青,且都单衣无食,就算唐公心善每日粥济,但眼看入冬,今年仿佛比往年更加寒冷,就算不饿死,也会冻死啊!”就连这身边小兵都看到了即将到来的危机,也为榆林百姓忧心不已。
“将军,快看前方官道上好似过来了一个商队。哇!好多马匹。”另一侧一个眼力非常好的的士兵突然大叫了起来。城门官赶紧抬头看向院方。
“传令,放贩马的商队进城后立刻扣留全部马匹。”城门官厉声下令道。一侧的士兵听令后立刻跑下城墙向城门值守的官兵传令。
同一时间,晋阳城唐公李渊宅邸。
“嗣昌,前些时日你说的河东晋王杨广许诺送我晋阳粮食50万石一事,到底是真是假?怎还不见送到?”李渊在书房中满怀心事来回的踱着,突然问向一旁侍立的女婿柴绍。此时柴绍从京师回来多日了,早将与晋王杨广在五凤楼的一席话带给了自己的丈人李渊,不过当时的李渊并未将晋王的话当真。他心想,没来由那晋王会突发善心对自己施加援手的,其中并有算计。只是近半月来,北方突厥骑兵连续袭扰北三郡,三郡百姓为自保尽皆躲入城中避难。更有大量逃难百姓南下来到晋阳城中,加上晋阳城原有诸多难民,使得晋阳城压力突然陡增。每日开仓赈粮,使得晋阳府库渐空,原本今年天旱入库秋粮就少,加上北三郡连遭突厥洗劫,田中更是无收。城中几处赈粥处,粥稀如水,惹得饥民群情激愤,几近造成民变。今日在书房中除了自己的女婿也是智囊柴绍外,还有尚书令右仆射裴寂、内史令窦威和国舅爷窦抗三人在场,就为商议如今的民情事态。
“岳父,那晋王杨广曾言今冬头道雪前粮食必到,那头道雪估计就在近两日间。想那河东之粮距此间必不远矣!”不知为何,柴绍还是相信那个比自己小上好几岁的妻表弟,于是很肯定的对李渊说道。
“哼!我看未必。”李渊相信自己这个女婿,但绝对不相信那个隋朝二皇子。
“本王已经传令北三郡,但有河东贩马商队一律拦截,放人不放马!本王只要他那处粮食来换。哼!”李渊背过身去不看柴绍,狠狠的说道。
“岳父不可呀!我晋阳与那杨广早有约定,互相善待各自商队,如今若扣押其马,必将引得河东对我关闭通往中原之商路,细算之下,得不偿失,请岳父大人三思呀!”柴绍在京城与杨二相识一场,虽见面不多,但心思缜密的他已经非常了解自己这个妻表弟的性格,如若打破双方平衡,必将惹来暴风骤雨般的报复,那样的话,晋阳的发展空间将受到限制,于是出言对李渊力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