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绪道:“也好,那便去歇一歇,多谢兄长,裴绪告罪了。孝正,且寄下这碗酒,待我回来,我再来会你。”
秦玉唤来两个亲兵,搀扶裴绪去后堂歇息。裴绪连呼:“少陪、少陪,失礼、失礼。”踉踉跄跄去了。
裴绪去后,堂内反没了声息,陈封知他几人有话要说,是以才将裴绪灌醉,便等他几人先开口。
秦玉放下酒碗,瞬间气定神闲,道:“兄长,我兄弟几人也知道裴中书与兄长知心相交,然他毕竟位在中枢,有些事还是不教他知晓为好,这才出此下策。兄长莫要与我等计较才是。”
陈封微微冷笑道:“我知道你几个的意思,然你等确也太过小瞧裴桑鼎了。裴桑鼎虽年轻,然能入政事堂为中书舍人,岂是寻常人物?你等这些伎俩,又岂能瞒过他去?他不过知你等有话要说,这才佯醉罢了。”
秦玉道:“原来如此,这确是我之过,待裴中书酒醒之后,我去赔罪便是。然我等不欲裴中书知晓这些事,却也不为瞒他,实是为他前程着想。他不参与这些事,于他反有大大好处。”
陈封道:“嗯,你说的也有些道理。璧城,你须要诚心向裴桑鼎赔罪,裴桑鼎雅量高致,定然不以为意的。我等兄弟,若是有事欺瞒,日后不免隔了一层,不能倾心相交。”
秦玉恭肃道:“是,秦玉知道了。”
陈封看看程备,又看看秦玉等四人,道:“无患不是外人,你等有话便说罢。”
秦玉笑道:“是,我等早知道程无患乃是自家兄弟,万事不必避讳的。今日要说的事,不过是都司在外这两年,都中之事罢了,也算不得什么大事,若是大事,也瞒不过都司去。这事亭仪早有写信告知兄长之意,然若传信至军中,不免要经兵部之手,只怕事机不密,反漏了出去,以此才隐忍至今。如此,便请亭仪先说罢。”
王凤应声道:“都司,这事王凤憋在肚子中许久了,今日方能说出。说来已是去年正月十五上元节时,卢太尉在府中设宴,宴请都中诸多高官。那时都中只有孝正与我兄弟三支兵马,便也邀了我三人。他是禁军都太尉,我三人怎敢不去,便应邀赴宴。席间倒也无事,不过是众武将一席,饮酒玩笑而已。然将散之时,卢太尉却借更衣之机唤了我去后堂,与我单独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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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封嘴角笑意已凝住,却未插言。王凤又道:“卢太尉言道,景佑宫变之时,我立有大功,圣上虽升了我的官,他为禁军将首,却还未赏我,平日里又无缘与我单独会面,今日唤我去,便为赏我。我自然推辞逊谢,他却不依,便即唤人取了一副铠甲来,说是昔年征战之时,缴获得来。卢太尉说我是武将,若赏我别个,我必然不受,然这铠甲却是武将心爱之物,我必推辞不得,又说众多都统制之中,唯我穿得此甲。都司,我见了那甲,确是好甲,乃是上好精铁打就的山纹甲,又轻薄又坚韧,我也实是喜爱,然我却也实是不敢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