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看时陈封本未在意,只为政事堂歌功洋洋自得,如今再看,却觉这几句话似有深意。再一细思,这莫不是出自当今之口?
如此看来,未强攻成都,竟误打误撞合了郑帝心意,也当真是侥幸。否则,纵是攻下成都,只怕在郑帝面前也讨不到好处去。
不知过了多久,陈封正胡思乱想,程备掀帘进帐。见程备面有愠色,陈封却笑意盈盈,并未说话,只指指座椅,示意程备坐下说话。
程备坐下便道:“禀都司,那蜀使已被我赶了回去。”
陈封仍带着笑意道:“哦?何曾见无患如此生气,却是为何?”
程备道:“那蜀使言道,蜀主愿降郑,却又提出许多条款,其意便是我若不应了他,蜀国便不肯降。”
陈封道:“却是何等样条款?”
程备道:“那蜀使说,蜀主降郑,废去帝号,请我郑国皇帝陛下封蜀主为蜀王,存其宗庙,永镇成都府,为郑国藩属。其余梓州、夔州、利州悉听郑国处置。蜀主为蜀王,每年向大郑皇帝进贡粮米钱财、金珠锦帛若干,郑国皇帝却不得干预成都府税赋、选官、征兵、土地、人口诸事,蜀王亦不必至梁都朝拜郑国皇帝。郑国若能答应这几桩事,蜀主愿献金二十万两、银二百万两,请郑国退兵。”
陈封听了,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程备诧异,不解陈封何意。
陈封笑意难止,喘着气道:“这等...这等蜀使,你不杀了他,已是...已是好气性了。若是我...若是我见他,他哪里还回得去。”
程备道:“都司莫要取笑,我赶走蜀使,招降之事却如何是好?都司若要治程备之罪,备绝无怨言。”
陈封笑道:“这位蜀国使者不过是试探我而已,如今他连我面亦未曾见到,便被你赶走,正合我意,你又何罪之有?无患放心,蜀国降意已决,再无差错的,蜀使还会再来。”
果如陈封所料,次日一早,仍是这位蜀国少府又出使郑营。陈封仍未见他,只命程备接见。
程备叱郭南道:“你蜀国来我大郑军营乃为求和而来,尔职份卑微,岂可言国家大事?请你蜀国宰执之臣为使,我大军主将方可与之商谈。否则,便请紧闭城门,迎我大郑天兵便是。”
那郭南灰溜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