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肃出了房,陈封只觉心中烦躁,不停在房中踱步,心下盘算着出征一应事宜,只觉千头万绪,一时理不出头绪,见桌上有陈肃喝剩的残茶,便端起一口喝干,方觉心绪稍稍平复,便坐下来,在心中将事情一件一件理出来。
大约小半个时辰,陈肃才回来,刚一进屋,陈封便问道:“秦玉与王焕在何处?”
陈肃道:“璧城早上到营中,见营中无事便出去了,说是去翰林院会会旧日同僚。王及仁头晌带军士出操,此刻正在营中,适才我去传令见了他。”
陈封道:“多派人手,到城中找寻秦玉,令他即刻来见我。令王焕过一刻来见我。”
秦玉直到午正时分才回营,陈封、陈肃、王焕已议了许久。秦玉告了座,陈肃便将北疆军事说了。陈肃语音刚落,陈封便接道:“军情如火,我大军集结尚需时日,只怕我大军赶到,滦州却已先失陷了。是以我已命及仁率骑军先发兵,骑军马快,早日赶到滦州助守军守城。我意你与及仁一同去,参赞军机,你意下如何?”
秦玉起身拱手道:“制司有命,秦玉愿往。”
陈封挥挥手道:“燕军兵多势大,务须小心谨慎,不可鲁莽。滦州现守将是我龙骧军鹰扬卫统制官张羽。待你军到,兵部自会传军令,令及仁为主将,张羽听你节制。”陈封看着王焕道:“及仁,我令璧城与你同往,只因璧城多谋善断,凡事多与璧城商议再行事,切不可一意孤行,自行其是。”
王焕道:“制司多虑了,秦学士足智多谋,军中将士甚是心服,我王焕也服气。制司顾及我脸面,不便明言,然制司之意我已知晓。我王焕是直人,便直言不讳,秦学士虽年轻,官品也不及我,谋略却远胜于我。此次出征我虽名是主将,实是秦学士为主,我王焕必以秦学士马首是瞻。制司但请放心。”
陈封满意地点点头,秦玉站起走到王焕面前,深施一礼道:“及仁兄如此说,玉愧不敢当,然玉亦当仁不让,谋划战事玉自承担,冲锋陷阵却全赖及仁兄了。”
王焕站起身来,抱着秦玉双臂,二人相视大笑。
待二人重新落座后,陈封又道:“如此我便放心了。房营骑军需在两日内集结完备,今日正月二十八,二月初二便要起兵,初九,最晚初十便要赶到滦州。我大军赶到滦州却要二月十五、十六日。你二人需守住滦州至少七日。如何,心中可有谋划?”说罢望着秦玉。
王焕不语,也只望着秦玉。秦玉苦笑道:“事起仓促,我心中实无成算。滦州城小,以五千人马抵御数万燕军攻城实无把握,何况我这主力援军皆为骑兵,不善守城。制司之意实是要我拖住燕军七日,而非守城七日,玉以为,不若以我之长,野战拖住燕军,不教他攻城。”说着秦玉又站起身,在房内来回踱步,边走边道:“我只在燕军行军路上,或筑壁垒,或袭扰他侧翼后方,燕军虽多,却不如我行动迅捷,我只教他摸不到我踪迹便了。如此,或可拖住他七日,制司以为如何?”
陈封沉吟道:“如此也好,只不可恋战。燕军乃是百战之师,非楚军可比,能拖住燕军最好,若不能,还要速速回到滦州,守城为要。”
王焕、秦玉一齐应道:“是。”
陈封道:“你等出兵之时军士只带随身装备,一日军粮即可,不必携带辎重。你等只走驿道,便于骑军行军,每日晚间只宿驿站。兵部自会传令沿途驿站,安排兵马食宿,文武各级官员遇你军马均需回避。大河南岸最后一处驿站奉安驿,各州府为你等备好的军备粮草皆送到此处,除随身弩外,每人再带一张弓,四壶箭。渡河之后,虽也有驿道驿站,却是房屋粮草不足,便要靠你等个人了。我再嘱咐奉安驿,多备一些战马精粮。北疆寒冷,冰雪未消,军士多穿冬衣,勿要因天寒冻死冻伤。此时,我能虑及之事也只如此而已,余者,便拜托二位贤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