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下马车的时候，纪评和阿芙朵拉已经从如何养孩子、孩子叛逆该怎么做等一路聊到了如何平衡多个孩子之间的关系。

说到这个话题的时候，阿芙朵拉担忧的看了眼小塔，认真说：“您也应该关心一下小塔少爷。这一路上小塔少爷一直都很沉默，但孩子都有表达欲，小塔少爷必然也是，他这样极有可能是在活泼的时候没有得到及时有效的回应。”

小塔：？

话题无端延伸到自己身上，它再次查找阿芙朵拉的资料，查来查去也就那点东西：侍女长，无功无过，资历深，人人持一分敬意。

它觉得首席不够称职，居然忽视了北帝国这么大个风险。

“我知道，有很多……”一路上说了太多话，阿芙朵拉夫人喘了口气，蓝宝石的发针有点歪斜，但她得遇良友，无暇顾及，“有很多父母会下意识忽略更优秀的那个，小塔少爷也确实很优秀，这么小就成了教会的大人物，但这不意味着它不渴望得到您的关心。”

小塔：？？？

明明夫人的语气很担忧，语气真心实意，可以代入任何一位年老慈和的长辈，但它一个单词一个单词的听完，只觉得害怕。

话……话不能乱说啊……

纪评若有所思点点头，笑着说：“怪我没有过多关注，说起来，小塔今年几岁了？”

阿芙朵拉不假思索：“和小皇子差不多的岁数吧，小小的一团，五六岁总有了。真幸运，这么小的年纪就得蒙神恩。”

纪评微笑：“我也觉得。”

马车停在一处小门外，反正不是皇宫的正门，门外有两个面容完全淹没在头盔里的士兵守着，他们一动不动，任由雪花落满全身，如果不是隐约有呼吸的白雾散开，旁人恐怕会觉得这是两尊不动不语的石雕。

阿芙朵拉还有别的事情要忙，才进小门几步就被神情惶恐的侍女请走，她只来得及给纪评指一位引路的侍女，然后就匆忙跟着人走了。

……值得一提的是，她把快点少爷带走了。

纪评望见被留下来的、瑟瑟发抖的侍女，顿了顿，后退一步，温声道：“阿芙朵拉夫人说的路线已足够明确，我不需要人带路，但如果您不介意，我希望您可以陪同小塔大人。”

小塔听出来支走的意思，识趣的从一本被人拿在手中的书切换成会飘的书，绕着侍女转了一圈。

侍女明显被吓了一大跳，又强装镇定，点头应是。

于是纪评又成了一个人。

阿芙朵拉的指路简单直接，直行，看见缀满冰晶花的塔楼后左转，会拐入一片寂静的庭院，沿着螺旋排列的楼梯往上就是泽西卡的房间。

纪评没打算按着指路走，他对皇宫布局不太熟悉，但也不需要熟悉，因为满地的小草小花都在急的不行，他甚至能感觉到有绿叶子企图在风雪的遮掩下卷住他的裤脚。

他小小沉默了下，觉得这些植物疯涨、生出意识的速度太快，仿佛有谁在精心浇灌施肥，他还觉得这一切都过于巧合，刚好他觉得植物不对劲，刚好他跟着苔藓的声音追去酒馆，又刚好有人邀请他来皇宫。

最后，刚刚好，植物指路很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