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贺晨拿着许唯自松州传来的信纸看了又看,短短数言里,无用之话一大堆,对于贺晨关心的米粮及援军两事,却是模糊不言,说了等同没说!至于归期一事,更是未及只字片言。
贺晨将信纸折叠塞进信封,交给文书:“收起来吧,县令大人在松州府还要待上一些时日。你一会到各房主事家中将县令大人信中所言知会一番。”
文书双手接过书信:“是,大人。”
贺晨撑着雨伞走在萧索的街道中,前后左右看了一圈,心头如同是压着一块大大的石头,压得贺晨感觉有些喘不过气。
一路朝着封闭已久的东门走去,路上走了不久之后,宋文光迎面走来,贺晨看着步伐沉稳的宋文光,唇角总算泛出一抹笑容。
“大人,你要到何处去?”
“我就随心出来走走。”
宋文光看到贺晨眼中的疲惫,很是关心问询:“大人,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贺晨抬步往前走,宋文光跟在一旁没有说话。
“县令大人来信了,向州府上官禀报了平江县的乱态,还有面临的困境,但州府上官目前没有给出批示和处置之法,甚至援军一事,在县令大人来信之时,没有丝毫讯息。”
宋文光听后,心情比贺晨还要糟!宋文光转脸看着贺晨,犹豫再三才问出心中担忧:“大人,你不会抛下平江百姓吧?”
贺晨停下脚步,看着宋文光焦急的面孔和夹杂着慌乱的眼神:“宋头不用担忧,若是有撤走之心,早在听闻大南军有北来讯息之时,我便与家中弟妹一道回了庆阳。”
宋文光听了贺晨这句话,心下方才大定:“还请大人恕罪,我没有冒犯大人之意,只是大人是平江百姓的依仗,我实在是担心。”
贺晨抬手在宋文光肩头拍了拍,轻声一笑:“我明白,宋头胸中牵挂着平江一众父老,我很欣慰,更敬佩!这些时日以来,宋头带着衙房兄弟城里城外,日夜奔忙!我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宋文光一路跟在贺晨身边上了东门,看着河面上悉悉索索的雨幕,贺晨转脸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侧的宋文光:“宋头,大弯山你有去过四五趟,若是百姓们都进了大弯山,米粮不够的情形之下,我们当要怎么做?”
宋文光思虑一番后才回答:“大人,那么多的百姓,我也想不出什么法子,绵延数十里的深山老林,可食用之物并不少,但也只能是撑得一些时日罢了,倒是这绵延数十里的山谷当中,比外边还要温热几分,是否可以考虑将白薯、蚕豆和芋头种到边缘的一些田地中,至于麦子,如果来得及,我们便在城北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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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晨点了点头:“大弯山里的大爹大娘跟你说的差不多,便这么办吧。”
宋文光看着贺晨,靠近贺晨一些小声说:“大人,城中那些个烟花女子,真让她们去大弯山?”
贺晨仰头看了看雨蒙蒙的天空,轻叹一声:“宋头,不论她们德行如何,总归没有人生来便想这般度日,她们的遭遇已然够苦,我们不能断了她们的生路。没让她们往着它处去,也是为了她们考虑,而只所以一直将她们留在城中,又是为了大弯山的一众百姓考虑。”
宋文光心底生出几分惭愧,只是重重点了点头。
“我也明白你的顾虑,她们性情上难免有些激愤,于大弯山而言,或许还会有事端生出,关于这一点,我会着人进行分别安排,给她们一处安生之地,让她们能够凭力而活,等战乱平息之后,她们作何选择,便随她们好了。”
宋文光没有再继续大弯山的话题,而是转到了城中诸事:“大人,这两日因雨水一直在下,运送守城物资不得不停下来,现下多半人都安排前往城外帮着百姓撤往城北,一部分人留在城中做土煤。一些谷子还需要晒一晒,舂米的进展良好,只是玉米脱粒一事进展缓慢。”
“玉米脱粒一事可以暂缓,收上来的玉米,把它挂起来阴干就好,需要的时候,不论是烧着吃,还是煮来吃,能够果腹就是好事。”
“大人,草药备下了不少,前些时日还从大弯山送出一批,但因人手不够,现下草药照料方面……”
“从这两日进城的百姓当中,挑出一些心细之人,专门负责草药收理晾晒,此事不得耽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