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头巾挥了挥手说:“不要耻笑,不要耻笑。”
他转头又对陈正南说:“我十来岁之前也读过几天书,家里还想让我考秀才取个功名。可是后来黄河决堤,我一家人和房子都没了,只好就跟村里的人去东边逃荒。大些了就在外面给人做长工,年老了干不动了,人家就辞了我。我想到自己的落叶归根,就回了家。结果到得家中,我几个侄子哄出了我半生攒下的那几十两银子就再也不理我,遭罪的苦活倒是没少让我干。我一恼就出来了,最后落脚到莲池这地方,遇到这几个兄弟哥也对脾气,才活到眼下。”
陈正南听他说完,也觉得心酸,不禁一声长叹。这时那花棉袄向他说道:“我们几个和他差不多,这人,谁是一生下来就奔着要做一辈子叫花子的呢?我们这些人穷还贫贱,世人看我们一文不值,可是我们也都是老娘十月怀胎,心疼心爱,抱着长疼着养的。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也大都是逢了灾,遭了难,遇了哄,被人骗,才时运不济,活成今天这个样子啊。”
黑暗中,人们摇着头,轻声叹息。在这叹息声中,陈正南胡思乱想,直到快天亮才合眼睡着。
次日天明,陈正南醒来时,破屋里除他之外已经空无一人,叫花子们全都出门乞讨去了。
他感觉身上沉重,很暖和,这才发现黑脸汉子将自己的破被全盖在了他身上。
在旁边的铺子上,他还给自己留了几块掰开的馒头,两片腊猪肉。
陈正南起身到了外面,四下里查看了下破败的关帝庙,见到有口老井,旁边有取水的破木桶,便取了水,洗了脸,整理了头发,把头发重新整理了一下。
回到睡觉的地方,陈正南吃了那几小块馒头和腊肉,慢慢喝了半碗凉水之后,他出了关帝庙,来到外面。
街上,店铺大都已经开张,陈正南便开始找活。
他走进一家米面店,给柜上的伙计躬身施礼说:“敢问大哥,小弟想找个活干养活自己,不知道贵店可要人手。”那伙计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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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正南道了一声打扰,从店里出来。
他看见不远处有一家马车店,便走了进去,里面的账房先生正在和伙计对账。
陈正南进去后那伙计立刻问道:“客人可是要住店?”
陈正南忙道:“不是,我是路过这里的山西人,昨天遭了小李广他们抢劫,失了马匹和盘缠,眼下举目无亲,不能生活,现在想在贵店找一个差事做,伺候马匹、牲口、扫地、干粗活我都可以。”
闻听他此言,账房先生打量了他几眼,叹口气说道:“后生,不是我们不帮你,我们这行当不敢用生人,没有这熟人引荐、保票,我们东家可不敢随便用人,你到其他铺面上去问问吧”。
听他此言,陈正南道了声打扰,转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