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阳没觉得。
来送还神位的百姓哭丧着脸,神色愧疚,并不是自愿的。
只是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他们没办法。
哪怕他们祖祖辈辈早已经偿还了无数倍当初所借之钱粮,可利滚利,债传人,永远也还不完。
收完神位,将军庙瞬间门可罗雀。
每日仅有极少数的人前来上香,亦或者是天黑的时候,有人蒙着头悄悄溜进院子匆匆拜过,丢下一把香火钱。
像做贼一样。
这一日,刘海发髻凌乱地回了庙里,衣服脏兮兮的,鼻间嘴角都带血。
撅着嘴把书包一扔,就去拉灶台烧火的江流儿。
江流儿这么大的个子,显然不是他能拉动的,他反把刘海摁下,心疼地抚摸着他受伤额角,屋外的六嫂连忙拧了帕子进来。
“小舒不是说了,最近忍耐些,不要跟人打架,你看你,连他的话也不听了,疼不疼?”
不说还好,六嫂一说,刘海更气了。
“你给不给我报仇!”
那双满是泪水的眼睛里泛着委屈,江流儿心生不忍,嗫嚅道:“给的。”
“那就去吧。”
舒阳靠在墙边探了探头,出奇地不再压着江流儿,反而鼓励他们去“报仇”。
刘海大喜,站起身就拉着江流儿出去。
“不要用别的力量,只用手脚打回来就是。”
细微到只有一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飘了过来,江流儿往外奔走的身影为之一顿,瞳孔中黑雾涌动,又很快被压回深处,随后大步跟上刘海的脚步。
其实大人打小孩是一件很没品的事,但架不住那些人就这么干了。
刘海好吃好喝养了小半年,跟城里这些同龄人打架是不会吃亏的,毕竟他在村里的时候要是不会打架,以他的脾气早被打成人肉沙包了。
当他带着江流儿再次返回战场时,身材高大健壮的江流儿三拳两脚打趴了那几个明显是家仆的成年人。
刘海骑在一个衣着光鲜的小孩身上啪啪啪扇了几个大嘴巴子,又在他脸上呸了好几口带血的口水,这才满意地起身去追打另外几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