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柳心瑶:“你家的姑娘大病初愈,身体还虚着,你怎么就舍得折腾她,把她带进宫里了。”
镇北侯夫人递牌进宫时,她就交代宫人回复说:一切以大姑娘身体为重,谢恩之事容后再说。
柳心瑶恭敬地说:“原是想等昭姐儿身子再好些,只钦天监在衙门张了榜,说是过些天又要落雪。”
皇后娘娘笑着点头,目光温和地看向沈昭嬑:“身体好些了吗?”
皇后娘娘的声音很温和,显得亲切,叫人感受不到一丝压迫感,沈昭嬑抬了抬头,轻敛着眼睛,不敢直视贵人。
她如实回答:“前些天,太医进府为臣女复诊,只说身体恢复得很好,过几天就能停药了。”
皇后娘娘见她不卑不亢,应答有礼:“让周院史过来为你把一把脉,”说到这里,她语气又柔和了一些,“周院史早就卸了职,齐王回京时,因常年征战在外,身体有些劳损,积瘀了不少暗伤,皇上放心不下,又召了周院史进宫,现在的程院史还是他的门生。”
仿佛在同她闲聊一般,显得很随意。
沈昭嬑放松了一些:“多谢皇后娘娘恩典。”
皇后娘娘端起茶,慢慢地喝。
十五岁的姑娘已经长了身段,火狐毛托着白腻的鹅蛋脸,衬得一张小脸韶光淑艳,端坐在锦杌间,显得沉静内敛,腰背挺直着,仪态端方,却并不刻板、僵直,身上也没有慌张卑怯之态。
削肩自然下垂,眉眼轻敛着,低眉顺眼,一截儿脖颈弯出了柔顺的弧度,透出了对她的恭敬。
当真应了徐姑姑那八个字:谦卑有节,进退有礼。
是大家风范。
难怪唐世子说,齐王的眼睛是长在头顶上,能叫他瞧进眼里的,那都是最好的。
皇后娘娘搁下茶杯,轻叹一声:“也是康郡王府家不念祖功,不修祖德,家里失了教养,才令你遭了无妄之灾,让身子跟着一起遭了罪,”她敛了笑容,看着沈昭嬑,“委屈你了!”
沈昭嬑眼眶一红,连忙道:“也是皇恩浩荡,皇上和皇后娘娘厚爱臣女,为臣女主持公道,赐下嘉赏,臣女,”她有些说不出话来,突然起身,敛衣跪下,深深下拜,“臣女多谢皇上隆恩,多谢皇后娘娘恩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