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展康的案件,会是一个机会,还是又一个圈套?
杨士钰无法分辩,但联想到岳父的态度,眼前留给他的路似乎只有一条,那就是孤注一掷搏上一把。
“不在暗中耍手段,反倒是在台面上摆车马,大人当真如此自信?”
“真假不重要,重要的是本官的筹码比你多,即便是输了,也输得起。”
江景辰没有半点调侃,只在阐述事实。
杨士钰自嘲一笑,说道:“忠言逆耳,实话伤人,难怪那么多人都爱听虚假之言。”
江景辰淡淡道:“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杨士钰没有立刻回答,反问道:“大人有何具体安排?”
江景辰直言道:“要你去一趟髙繇县,找到曹子磊,看看他是被屈打成招,还是受了哪些威胁。”
杨士钰略显诧异,说道:“大人果然聪慧,短短时间就能想到这些......”
参加文会者都是学子,距离明年科举之期不足九月,但凡不是个傻子,都不可能在这时候愤而杀人。
又不是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读书人有些口角之争最是正常不过,即便动了手脚也伤不及筋骨。
十年寒窗,过程多苦只有学子心里清楚,众目睽睽之下,没有哪位学子会拿前途冒险。
卷宗做的很好,但杨士钰一眼就看去了问题所在,顿了顿,紧跟着说道:“想必大人也该知道,这后面必然有所牵扯,若后头是座大山,又当如何?”
江景辰毫不犹豫说道:“那你便当一回愚公。”
杨士钰嘴角抽动,冷笑道:“合着大人是又准备置身事外,但凡有些罪过,全是小官之责?”
江景辰理所当然道:“功劳本官半分不要,罪过自然也不该由本官承担。”
这话说的可真是......
好有道理!
杨士钰一时间无言以对。
江景辰见状,宽慰道:“放心,你既然能当上司门郎中,又能在韩绍睿一案中只受罚俸杖责之过,想必是还有些用处,相爷不会对你放任不管。”
说的都是实话,但难听也是真心难听。
杨士钰只觉忽然间屁股隐隐作痛,脸色瞬间变得阴沉,长袖一抖,行了一礼,道:“下官告辞。”
临行前,顺带着拿走了相关卷宗。
江景辰看着渐渐消失的背影,脸上笑越发得意,直至人影消失,方才轻声低语道:“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只要身在局外,万事皆有转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