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有哪里不太对。
景页的脚步停下了,眼神直勾勾的看向前方的黑暗,不断闪烁着微光,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一样,而他身后的王芸跟约翰神父见状也停下了各自的脚步,有些不明所以的望向他。
感受着那不知道是否存在的视线,品味着不知何时蔓延至舌根的咸涩味道,景页站在路中央,这一刻他放松了理智对思绪的束缚,任凭它随着新生的恐惧飘荡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或者说角度。
多久了?你多久没来我这里了?角度如是询问着,如同面对着多日未见的老友。
但思绪没有回答,它来这里并不是为了叙旧,而是另有目的。
角度也不再言语,安静地等待着老友完成它要做的事情。
肉体,被剥离,意识,被放空,连带着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被一根根地轻轻捻起,放在一旁。
是了,你终于反应过来了,都到这里了,你却一直沉浸在属于你的世界里,即便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即便你在被看不见的东西触碰过之后,即便你知晓了诸多本不该知道的秘密之后。
忘记恐惧?不,亲爱的,你的问题远比这个问题更加严重。
这个世界什么时候是如此简单的模样了?好好想想,亲爱的。
好好想想,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容易接受这一切了?
拜托,菌人,鲛人,另一个世界的房子,能将人变成怪物的污秽,瞳中扉,古老者……从这里随便挑出一样出来都足以击穿你二十多年来对于这个世界所积累的认知。
但你却像个没事人一样走到了这里。
好好思考一下,亲爱的,你,什么时候,居然能这么轻而易举的接受这些事物的存在了?到底是什么时候,你被彻底改变了?亦或是被“囚禁”起来了?
如果不是因为白炼的这件事,或许你还被困在那里吧?那名为“理智”的牢笼里。
景页只感觉自己的喉管像是挨了一拳,内部突然停滞的空气被挤压成了一团,伴随而来的梗阻感迅速反应在了他的肉体上,但却没有让他觉得难受,相反,他此刻只觉得自己像是突破了某种屏障一般,浑身上下充斥着畅快。
太棒了,你开始意识到了,你之所以能如此轻松地接受这一切在常人看来如同噩梦般的事实,是因为你早已经从理性的悬崖上跳下来了,只不过被自称“理智”“逻辑”的安全感捂住了双眼,还没意识到自己正在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