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童贯还宣读了皇上对于秦家的田地、财物方面的丰厚赏赐,值得注意的是,为了避免与章惇对秦观的贬斥打击之间相左,所有的封赏都规避开了秦福是高邮秦家庄四老爷之事,大家也都对此默契地避及不提。
宣旨结束之后,秦刚赶紧请各位官员重新入座看茶,又叫小妹立即给童贯以红包谢礼。
童贯伸手接过一摸就不薄的红包,喜笑颜开地说道:“这次官家特意嘱咐小人要提早在高邮等候,一定要在秦修撰衣锦还乡之时,当众宣读圣旨,可见对修撰的恩宠与厚典之重啊!”
秦刚自然是遥谢圣恩。
随后童贯却压低了嗓门对秦刚道:“今日贺者甚多,就不打扰了。咱家还得在高邮驿馆住上两日,修撰若得闲睱,可差人告之,咱家因西北的军事有些许问题讨教一二。”
西北的军事问题,秦刚心中一动,这个大太监居然还真的是找到了去西北领兵立功的机会了?不过此时他的脸上却是毫无变化地笑道:“童阁长千里迢迢来此,一路辛苦,先去休息,秦某得空便就告之。”
宋代的文官还是不宜与宦官有太多的接触的,尤其是杨蟠等人,只是表面上客气地尊重他是宣旨天使的身份,实际上却都还不太愿意与他多搭话,因为这也关系到各自的士林名声。
此后,大家各是上前纷纷祝贺秦刚及其父亲,再得封赏,大家客气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各自告辞而去。
蒋叔夫妇俩负责在外面的收拾,秦刚扶着激动不已的父亲入了后院,整个宅子终于恢复了最初的宁静。
秦福让盼兮帮着自己将身上的官袍换下,便自己手托着官帽对秦刚说:“刚哥儿,你陪我来一下。”
说完便一人在前,走进了后院单独置出来的一间供堂——秦刚离邮之后,家里房间多了出来,秦福便学着大户人家那样,单独置出了一间供堂,摆上了许久未曾供奉的祖上牌位。
进了供堂,秦福将自己的官帽端端正正地摆在了案桌的正中,拉着秦刚在堂前的蒲团上再次对着祖宗牌位跪下来,先磕了三个头,然后才认真地说:
“列祖列宗在上,老汉我托刚哥儿的福,又升了官啊!我请祖宗保佑,护佑我刚哥儿百难俱消、百害不侵,老汉我情愿折寿十年以报之……”
“嗲嗲!”
“你莫开口。”秦福突然变得很严肃,“在祖宗的牌位之前,你且先要认错!”
“我,我认什么错啊?”秦刚听得一头懵。
“盼姐儿虽然也在瞒我,但我在城里茶馆也是经常喝茶的,他们朝廷的邸报也是有人抄得来复本的,上面的字我也是大致都能认的。”秦福喘了几口气道,“你自己说说,你从小只是读书,也没去学个舞枪弄刀的本事,怎么就一个人带了兵,又是深夜袭营了,又是孤军入围了!你要是在前线有个三长两短,你可把你这个老父亲、还有那个妹子扔在家里怎么办啊?”
说着说着,秦福满是皱纹的脸上已经又是老泪纵横、悲伤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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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刚一时手足无措,而且他被父亲勒令跪在那里,又不能起身,只得努力以言相劝:“嗲嗲莫为此事而烦恼啊!孩儿那也不是是逞匹夫之勇,也是有着精兵强将的护卫,也是有着事前完善的兵法谋划的啊!”
“罢罢罢,你老头子也不是糊涂人。今天把你叫到这里来,就是想问你一件事,如果你的官是越做越大了,你还认不认你是秦家人?”
“嗲嗲!你这是什么话?孩儿就算是做到了宰相,那也是您的儿子,秦家的子孙!”秦刚被父亲这句话问得是有点莫名其妙,但是转念一想,也可能是秦福一辈子做惯了小生意,从未想过自己的孩子能够身居高位至此,方才有此问。
“那好,今天你就当着祖宗的面,给我发两个誓:第一个,就是要站在秦家的角度上,要更加爱惜自己,切莫再去逞强冒进,不要断了我们整个秦家的依靠与念想。”秦福极其认真地对着儿子说道。
“好好,儿子就依嗲嗲的话发誓……”
“第二个誓,你必须要好好地对待盼姐儿,要把她当亲……要给她找一个最好的人家,千万不能让她吃苦受累,尤其是受委屈,知道吧?”
“嗲嗲!”秦刚不由地笑起起来,“您看您都在说什么话?盼兮是我的亲妹妹,除了您,就属她是我最亲近的人,我亏待任何人都不会亏待了她啊!您说的好人家、好去处,我答应您,一定要把她当成公主一样对待。对了,您还别说,儿子过几年,好好地立功,再向皇帝讨一个恩典,还真能给盼姐儿封一个县主什么的呢!”
“别啰嗦了,给祖宗发誓吧!”
待到秦刚依其愿望发完了誓,秦福才让其先站起来,长叹了一口气,眼神怪怪地盯着祖宗牌位,若有所思,又似有话想讲,却最终再也没有说什么。而是伸了伸手,这才让秦刚将他扶了起来。
秦刚终是觉得,今天的父亲实在有些古怪。
“走吧!盼姐儿应该弄好了晚饭了!”秦福挥挥手道。
回到了厅堂,果然晚饭已经摆上桌。饭桌上开始了更多的家里话题。
先是问了盼兮在菱川书院的学习情况,她说在开始的半年里,完成了格致学的入门基础课学习之后,开始进行专业方向的选择时,苏山长对其甚是喜爱,曾建议她去修学机械力学,但是她最后却是选择了她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