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楶乃是知兵之人,一时听得兴起,便道:“你们现在就带我去南城门,与我详细说说此役之战前策划、还有那战时的详细经过。”
李尧急道:“章运使远道而来,还是先行吃过饭后再去看吧!”
章楶已经站起身,道:“饭什么时候都可以再吃,先看完战场再说。”
于是,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处州的南城门。此时距离那场大战虽然过去已经有月余,但是在城门内那几处临街的店门墙角,依然留有当时一些刀砍箭中之后的痕迹,在街面角落仔细找找,还可以看到一些未曾冲洗干净的血迹残痕。
在章楶的逐一细问之下,秦观也就讲述了当日,如何利用这街道的两边店铺二楼处布置弓弩伏兵,如何在这街道两旁安排化妆成百姓的绿曲兵,还有如何利用一争抢就会散架的钱箱来引诱匪兵发生混乱。
接着一行人走到了城门门洞之处,这里的交战痕迹更加明显。秦观便介绍了如何在城墙上方安排有石块灰瓶及桐油火把,在城内开始发动伏击之后,如何通过这些措施迅速封锁城门的进入通道以防城外匪兵的增援。毕竟这些事情,当时都是由其亲自策划手安排,在此娓娓道来,又是结合实地进行详细讲解,相当地具体详实。
章楶之所以非要来实地观看,是因为他在席间初听李尧所言,总觉得秦观仅凭几十名稍有战斗力的家丁与百多名略有训练后的保甲。即使面对的只稍有水份的数千山匪兵的攻城,竟然不是选择闭门守城,反而却敢开门诱敌,总觉得过于夸张了。
而现在到了实地,听了秦观在这些不同地点的部署以及对于不同人员的前后安排,这才频频点头道:“兵者所言,‘以正合、以奇胜’,少游你这几手的安排,看似兵行险招,但却是最大限度地发挥了这些地形、地势的所有优势。若要上换作老夫在那时来守城,的确还真是想不出比你这些安排更好的计谋了。”
之后,一行人又登上南城门上的城楼,站在城墙上方,便由秦刚指着城外之地,详述当时的数千山匪兵力围城的具体情况。然后又遥指自己与赵驷从南面山林里冲出来的具体方向,又是如何与城中反击的队伍里应外合、内外夹击,从而令敌匪一溃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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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楶肃目而言:“如此来看,我大致已明了,只是尚还有一个疑问未解。”
李尧刚略略松下一 口气,听得此言又开始紧张,赶紧问道:“章运使但请明言。”
“我还未曾见过徐之酒坊的护酒家丁,不知其竟能骁勇如此?”章楶说道。
“哦!此事好办。”李尧松了一口气,道:“经此战后,下官考虑这处州城防总须有些自己的防护力量,于是便按照朝廷之‘勇敢效用法’,已将赵千里聘为我处州效用大将,着其麾下护酒家丁共计五十人,为我处州的勇敢效用。我这就通知赵大将领兵来见章运使。”
于是,李尧赶紧令人前去通知。
不一会儿,恰巧正在附近进行操练的赵驷,便带领约二十名左右的效用来到南城外的空地,对着城楼上行礼道:“处州效用大将赵驷,携南门驻兵二十人,参见章运使、李通判。”
李尧有心要在章楶面前显摆,便喊道:“赵大将,就按照你们日常的操练之法,给章运使展示一回。”
赵驷领命,一声令下,二十人便迅速分开,排成两列,整齐划一地由东至西从城门前走过,约一里地的距离,虽然并不太远,但是队伍中的所有兵员,俱是昂首挺胸、动作干练。
待得赵驷又是一声令下,队伍迅速转为四列五排之方阵,再次由西向东行进。
章楶在城楼上看着,面上虽无表情显现,但心里却是大受震撼。
他在西北带过兵士,眼前这二十人的队伍,虽然只是东西各一里来回走了一趟,但其军容整肃、进退裕如,便是西军之中,能够做到如此的也不多见。
此时城前阵地又有一声哨响,二十人的队伍除了两个指挥,迅速化成三人一组,三组一队的两支对抗阵形,接着便在指挥的令旗下,迅速进行了相互攻防的演练。
这次赵驷是临时被召来,手下兵士都是真枪实械,好在平时演练也多,彼此都很清楚各自的路数,两边各以三个鸳鸯阵对攻,你来我往、杀得甚是激烈。
虽然处州城门进出之人不多,但这好一会儿的功夫,也是围上了许多百姓,他们都知道,这便是当初以百余人不到的兵力,杀退城外万名山匪的绿曲兵,围看时便不住地叫好。
而番对攻,更是令章楶为之动容,他已经看出:目前对攻的任何一方,一旦换上的是其他兵士,甚至是他曾指挥过的西军骁勇,是否能在这样精妙凌厉的三人小阵底下走脱,都是要大大捏上一把汗的。
“徐之这等阵法,可有名称?”章楶转头问秦刚。
“私家之练,名曰鸳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