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私下相议:果然是江淮驰名人物,不可小觑。
接风宴之后,袁毂便安排秦观一行人前往先行购置好的宅院住下,这住所他没帮上忙,而宅中所用之物便由其一手包办,竟是一应齐全。
朱师傅他们提前购下的这住大宅是原先处州的一位富商之宅,其举家搬去杭州之后,因为宅院过大,本地少有人敢于问津,此次正好被其购入,仅其佣金,就让负责出售此宅的牙人欢欣多日。
宅院后面两进安排给了秦观一家与帮佣,相对独立清静,宽敞舒适,还有独立的庭院,戚母甚至还能拥有自己独立的佛堂,其看了后,这里的条件竟是优于在京中数倍,心中甚慰。
东首一进虽稍小,但也有七八间房两处庭院,便安排给了秦刚、秦婉及黄小个,除了起居,还有书房、客房、议事房等。
西首两进三十余间,还有几处空旷的院落,便是赵驷领其手下入住。
待着安置得差不多时,秦观便将秦刚、赵驷两人请至新置好的书房。
三人落座,秦观便直接了当地开口说道:“自京城开始至此,我们又经永城之战,我已看出,徐之你与赵员外之交情非同小可。而赵员外的手下也非俗人。这一路而来,我也不便多问。原想着,徐之能够将我一家安全送抵,也能安心离去。只是如今到了之后,又看到你又是购宅、又是安置这些人等,倒似有在此久居之意?”
秦刚便道:“学生既然已放弃回京任职的机会,自然是践诺在此侍奉恩师啦!”
赵驷也道:“我与秦先生志同道合,也观这处州山水物产奇特,就想凑个热闹在这里做做生意,稍等赚些银子。”
秦观摇头道:“你们莫要诓我,这处州的风景算是不错,但是地处偏僻,哪里会有什么能赚钱的生意可做。”
秦刚与赵驷对视了一下,便对秦观开口道:“学生便对老师说实话了。这先在扬州、后在京城热销的一品天醇酒,便是学生与赵员外合作的生意,而酿酒秘法出自学生家传。只是限于朝廷酒禁之策,只能假托蕃商之名经营。而此次老师到这此任这监酒税之职,这不是送上门的好生意么?”
赵驷接口道:“我派出先期赶来的家丁中,就有专门负责提纯酿酒的好手。刚才就已经向我汇报过,就是我们今晚席间所饮的绿曲酒,如果能用小秦先生的家传之法改良后,必将又成一款天下佳酿,这个生意很值得做大。”
秦观却有一点犹豫:“酒禁原是朝廷既有法度,你们说要借我之职权做这酿酒的生意,恐怕有所不妥吧?”
“我在学习老师的策论《财用》篇时,曾读到过‘今国家北有抗衡之虏,西有假息之羌,中有大河之费,数万之吏取之于水衡之钱,百万之兵仰食于太仓之粟,公私窘急,可谓寒心。此正人臣扬榷敛散,以究虚盈,以济用度秋’。而酒禁之策,乃为酒税之收,我等之为,一为助民之利,二是增国之收,又有何不可呢?”
秦观见弟子拿了自己的策论来堵自己的口,不由于哑然失笑,转而又问:“徐之果真觉得在这处州酿酒可以盈得重利?”
“此事还需朱师傅再去仔细打听,就以当前情况而看,约有六七成的把握。”秦刚决定说得保守一点,“不过也请老师放心,我等若是想做这生意,自当严格遵守朝廷法度,一行一着,绝不会令老师为难。”
秦观这才放下心来,于是便放由他们各自回去了。
秦刚回到自己的东首院中,却见黄小个立于外面的庭院门口道:“大爷的东西都已收拾放好,小个就不进去了。”
秦刚还未听出他的话意,边走边应道:“好的,只是你却为何不一起进来?”
“婉姐说,里院都归她管了。”黄小个说完这句,也不知是负气还是揶揄,一转身便跑回自己屋里去了。
秦刚一愣,却摇摇头,走进了后面的庭院之中。果然见到前几日因赶路而布衣素身打扮的秦婉,此时已换了一身带有刺绣的家居裙服正在院中打扫。也许是忙乎了好久,她的额间都出现了一些晶莹的汗滴。
此时听得秦刚回到院中,秦婉赶紧回头蹲下欲行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