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宇回道:“沉稳有序、处事果断。最重要的是,此子总有各种奇思异想,初听总觉有些荒唐,但是见其却能一一施行开来,又觉深含道理其中。属下觉得此子可堪大用,未来可期。”
毛滂点点头道:“秦少泉也向我推荐过他,不论是其研究水泥的能耐,还是端阳节的诗才,都是不可小瞧的人才啊。而且我可听说在修城的问题,秦刚与秦家庄都被这夏归厚刁难过。”
金宇点头道:“此事已有人向属下透露过。不过实际上应该是县吏张盛财与这秦家有隙,夏归厚收了张盛财的好处而已。”
毛滂则说:“那正好这就安置营的事,把这姓夏的好好敲打敲打。”
当日对县里呈上来的安置营自查状给了回复:刘用革去班头职务,查出的贪污金额尽数追回,另罚金五十贯,棍责二十。夏归厚罚俸三个月。
作出这样的处罚,也是大宋官场上的无奈。
宋朝重文抑武,对于官员的违法惩罚也变得越来越轻,甚至形成条例:诸州官吏有罪,只要在暴露前自首,就可免除处罚。这刘班头是被抓住喝酒误事的现行,又是小吏,可以直接处罚。但是夏归厚的识人不准与用人不良却是其自认的,最后也只能罚点俸禄了事。
当晚,被棍责后再革去官职的刘用,实际正是张盛财的狗腿子之一。一直是在县里行治安之名,做打手之实。不过因为他极善逢迎之举,谠连夏归厚也得了他不少的孝敬,所以才会把一些油水大的活都交给他去做。
怎知这次却在灾民安置一事上栽了跟头,知县为了保全自己,只能对其放弃并施以重罚。
刘用缴了罚款受了刑,总觉得这件事很不甘心,便从家里又凑了一些先前贪墨来的钱,由儿子扶着去求见张盛富。
张盛富在乡下发水之前就回到了县城,一直不被知县召用,也是郁闷在家,而且今天他大哥张盛财也在这里。
小主,
水灾一起,张盛财想着米价怎么着也会大涨,那么手里积压的糯米好歹也有挽回一点损失的希望。谁知道知军却早做了什么“应灾准备方略”,米价稍有上涨的迹象,就开始对外销售平价米。而且还传闻过几天后,上面还会有救灾米粮到邮,这米价眼见得又涨不上去了。
更令张盛财跳脚的是,今天又有消息传出说,这些准备方略,居然都是出自那个秦刚之手。
于是,他说什么也咽不下这口气,亲自跑到兄弟这里来,一起商量着如何想个办法。正好又遇上了刚被革职又处罚过的刘用。
“老大,我可听说,把我赶走后,表面上主持城南安置营的是金参军,实际在后面做主的,居然还是秦刚这个下贱的外来商户子。这小子之前就与老大你处处作对,这次坏我们财路的,也一定就是他,你可得想想办法治治他。”刘用查颜观色,也在拼命将仇恨向秦刚身上拉。
张盛财更是愤愤不已:“我要亏点钱财倒也没什么,兄弟你在县衙里这么多年,哪个不给你几分薄面。这秦刚就仗着新来的知军给他撑腰,眼见得要把你挤到没地呆了。”
张盛富毕竟是只老狐狸,并没有冲动,而是先安慰住两人:“别急,现在这小子势头正盛,咱们别和他正面来。有知军的撑腰算什么?这高邮前前后后来了多少的官,最后要想办成事、办好事,哪次不得听我们这些老人的话!”
再定心喝了一口茶后,才向两人透露说:“你们都要沉住气。我做事,每次都得要谋定而后动。这次跟着他们在南门的几个军士里,有一个是我的人。我已经让他一直盯着那里,有什么情况,他都会及时告诉到我这里。一定要等到有最好的机会,才能够把他置于死地。”
说来也巧,正在几人谋划复杂的这个时间里。前面刚刚提到在南门的那个军士居然自己跑来了,一起被他拉来的,还有一个郎中。
“张押司,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镇定点!急什么!”张盛富心里一紧,别又出什么问题,但表面依然保持镇定。
“南门、南门安置营,”这个军士喘了好几口大气之后,才说出了一句让众人都心惊肉跳的一句话,“安置营里出了天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