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派人内部还有意见不同的小派别,总之众说纷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
而特雷维尔侯爵,就属于“激进派”中最激进的那一批人了。
这当然也很正常,他来就是为了刷功绩的,不激进他怎么立功?
于是,刚刚在阿尔及尔站住脚,他就一边招揽人才、一边构思行动方略,也写了好几份计划书呈递给了担任总督的蒙塞元帅,主动请缨去为国家开疆拓土。
然而,他这几份上书,却没有起到想要的效果,相反犹如是泥牛入海,始终没有得到蒙塞元帅的批准。
而且,平时元帅也时常深居简出,大部分公事都交给了身边的幕僚们处理,始终没有什么大动干戈的迹象。
虽然有同僚之情、虽然对元帅的人品相当敬重,但是对元帅这种近似于甩手掌柜的“不作为”状态,侯爵心里还是有些不满的。
既然已经因为老迈没有了进取之心,那为何不自己解甲归田颐养天年呢?他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今天,因为家里的事情,侯爵的立功之心更加被刺激得难以忍耐,于是他终于不再等待,而是直接跑到了元帅的面前,希望用这种带有“逼宫”性质的行动,让元帅不再冷处理,给自己一个直接的说法。
面对特雷维尔侯爵急切的眼神,蒙塞元帅只是付之一笑。
“维克托,不要这么心急,先坐下来吧——”
在他的示意下,特雷维尔侯爵只得先坐下来,但是他还是急切地看着对方。
“其实,你的报告我都看了,平心而论确实写得不错。看来这十几年当中你虽然被迫退役,但你确实还没有落下原本的功夫——”元帅仍旧微笑着,然后点头赞许。
但是很快,他又话锋一转,“我知道,此时此刻,你心里应该对我有所不满,你认为我老糊涂了——好吧我承认,我作为一个七十七岁的老人,确实有点糊涂了——但这并不是我对你保持沉默的主因。我这么做的原因是,我认为时机未到,毕竟,我们才刚刚巩固住了这片新的占领区,我们需要时间来稳定局势,然后才能确保万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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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下,您说得对,但如果只是一味等待的话,那我们不可能等到完美的时机。”特雷维尔侯爵忍不住反驳,“您和我都戎马半生,我们都看得到,胜利往往属于更有拼劲、更主动的一方、而不是准备更好的一方。”
“但我们也不可能只考虑胜利,维克托。”蒙塞元帅轻轻摇了摇头,“此刻形式特殊,我们呆在这里,代表的就是陛下的脸面。所以,比起胜利来,我更不能给陛下带来败绩,这会引发严重的舆论影响,这对初生的帝国来说是难以承受的,所以我不能拿我们的部下冒险。我作为远征军司令和阿尔及尔总督,陛下托付给我的不仅仅是这里的三万儿郎而已,还有太多太多东西了……所以我不能同意的观点。”
特雷维尔侯爵倒也明白元帅的意思,他知道,在这个特殊的环境下,哪怕任何一点小小的污点都将可能引发难以预料的后果,所以元帅干脆选择镇之以静,等到帝国的根基更为牢固之后,再选择更加大胆、更加进取的行动。
这并不能够算错,说到底,元帅本人已经达到了帝国军人的巅峰,他已经没有什么功业的追求了,他所思所想的,也无非是保全帝国和皇帝的名誉、让自己平安熬到下岗而已。
而这一点,就是他和元帅本质上的立场不同。
“我明白您的意思,阁下……但是,我认为,如果我们只是被动地应对形势的话,那我们就不可能得到所谓的安全。”于是,特雷维尔侯爵继续坚持己见,“那些部落民未曾开化,看到我们束手束脚,他们不会觉得我们是在宽容,只会觉得我们软弱无力……而这反而会更加激起他们的敌对心里,事实上,就我目前得到的情报来看,这些部落在慢慢集合起来了,而且是以反对我们的名义……难道我们不应该采取预防行动,防患于未然吗?”
元帅皱了皱眉头,一时陷入到了思忖当中。
他当然也明白侯爵也说得有道理,但是委实难以决断。
“阁下,那么请您允许我自行行动吧,一切责任我自己来承担!”侯爵加大了音量。“三千人,只要您给我三千人就行了!如果您相信维克托·德·特雷维尔的话,就给他这个机会,如果他失败了,那您就让他自生自灭好了,您依旧可以靠自己的威望来应付国内舆论,陛下一无所损,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