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说的吗?”
祖泽鸿嘭一拍桌子,“放屁,我说什么了?”
冯铨眉头一皱,“盐商、粮商、布商,就是一群人啊。”
祖泽鸿第一次感觉一头雾水,“啥玩意?”
“盐引换粮,运粮换布,运布换盐,增加盐引就是允许商人公开做大生意,令商人运粟实边,这就是允许各地巡检司放开商人通关,不再查究货物来处去处。”
祖泽鸿脑海一亮,终于明白冯铨在说什么。
盐粮布,大明朝真正的‘货币’。
官府发俸、工坊酬劳,都是发盐粮布,很少直接发银子,盐粮布自循环乃大明经济实质,银子仅仅是作为剩余价值储存,这年头并没有百年后的银票,大宗商品交易依旧是物换物为主。
毕自严增加盐引,相当于四百年后印钞厂印钞、相当于银行无息放贷,是士族豪商对民间的再一次收割,朝廷还做了帮凶。
只不过通货膨胀被战乱掩盖了。
娘的,大明朝太复杂了,这桌子一般人根本掀不动啊。
祖泽鸿皱眉思考之际,冯铨又笑道,“九箭好似忘了户部有一个真正的富裕属衙,大明朝有长芦、山东、两淮、两浙、河东、福建六个都盐转运使司,每个下设盐课提举司若干。
户部侍郎不过正三品,六个都转运使,这可是从三品实职大员,同知从四品,副使从五品,提举从五品,一个都盐转运使司属官十人以上,一个盐课提举司二十人以上,就算品阶最低的九品吏目,没有万两银子也做不了。
都盐转运司下属官员几乎全部是士族豪商内定,寒门举人进士根本无门,他们从不外调,仅仅是异地为官,就是内库主要一项收入。”
祖泽鸿点点头,金融垄断竟然是从都盐转运使司执行的,听起来不可思议,细想又合情合理。
“冯先生怎么会认为凶手是他们?”
“嗯?这不是你推断的吗?”
“好吧,是祖某推断,冯先生知晓原因吗?”
“凶手不为杀人,更不为审讯,只为逼九箭快速了断,那就不是官场之人,更不是勋贵,他们杀起人来可不会这么鬼鬼祟祟,那就是某些怕影响生意的豪商了,长芦都盐转运使司在沧州,沿着运河运输很方便,距离通州不过四百里,长芦盐商富户在通州都有大商号的货栈和别院,他们也豢养着不少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