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叔愣了愣:“老奴当然记得,家主小时候最敬仰的,便是人称‘商贾之圣’的陶朱公——范蠡!”
“老奴也一直相信,家主若是没有选择入仕为官,而是继续经营家产的话,必然能富比陶朱公,甚至有望成为继陶朱公之后的‘商贾亚圣’呢!”
糜竺冷笑一声:“富比陶朱公又怎样,一代商圣又如何?”
“亲生儿子被抓,也只能看人脸色行事,却还是连命都保不住!”
“说到底,也只是四民中最卑贱的一类人中,看上去最体面的那个!”
富叔瞪大了眼,恍惚间觉得自己从小看到大的糜竺,此时好像不认识了一般。
糜竺则继续道:“小时候不懂事,只觉得范蠡功成身退,明哲保身是人间大智慧!后来读书多了,方知范蠡弃仕从商,实在是愚不可及!”
“哪怕不能为越王所容,亦可为他国之相;有才者哪里去不得,偏偏要去做最末流的商贾!”
“富叔,你知道我现在,最想成为谁吗?”
富叔呆愣在原地,不由得地摇了摇头。
“哈哈哈!”糜竺忽然放声大笑起来:“做商人做得最成功的,才不是他陶朱公,而是——秦相——吕不韦!”
“真正的商人,就是要奇货可居!”
富叔只觉得眼前的糜竺愈发陌生,又愈发真实。
然而只是片刻,糜竺便收敛了纵狂之色,恢复了往常的敦厚从容。
“当然,吕不韦是奸商又是奸臣,而我糜竺,绝不会像他一般!”
……
“糜别驾回来了!”
“糜别驾从朐县回来了!”
糜竺刚一驶进门,营内所有还能动弹的将卒全都一股脑围了上来。一个不留神,还撞倒碾过了一个士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