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刘晔挺直了身子,眼神中恢复了几分往日的神采:“刘勋贵为袁公故旧,恃宠而骄,矜贵纵恣;于郡内巧立名目,取用无度;每每袁公向庐江征要钱粮,刘勋便翻倍向下征取,扣为自用;有不从者,他便会网罗各种罪名构陷之,庐江士民,深受其患!”
“许多百姓宁肯当沿路讨食的流民,也不愿在籍耕种良田;这都是因为刘勋征敛过甚的缘故;如今庐江郡的农民,在田中耕种一季,却要上缴相当于一年收成的税赋,百姓们入不敷出,不堪重负!”
“使君从丹阳北上,这一路也应该目睹过百姓们食不果腹、流离失所的场景了吧?”
袁耀脸色一沉,通过大撒币给张闿建立起来的谍报网,袁耀对江淮各地的情况可以说是了如指掌,也十分清楚刘勋的所作所为。
这个刘勋和术爹乃是臭味相投,两人在贪图享乐骄奢淫逸上是如出一辙;再加上刘勋经常搜罗美女珍宝逢迎讨好袁术,因而对治下领地的横征暴敛更甚于袁术。
而袁耀这次之所以选择走水路而不走陆路,就是为了避免二桥看到淮南各地,尤其是庐江郡水深火热的现状而破坏她们归家的心情。
但谁成想走水路也没避开喝水充饥的流民,还在大小桥的哀求下把一半多粮食都散给了他们。
袁耀本是不打算拨粮救济流民的,倒不是袁耀冷血无情,而是因为袁耀比谁都清楚明年那场大旱引起的饥荒有多么严重。
那将是一场导致江淮许多地方人烟断绝、民竞相食的人间惨剧!
袁耀这一年来通过各种手段的确积囤了不少粮食,但都是为了到明年救急用的。
眼下庐江百姓虽然艰难,但还远远没到要“易子而食”的地步。
现在拿一斗粮食出来救济一个流民,那明年就可能得多饿死三个饥民!
“我这一路是看见了不少流民,但淮南三郡,并不止庐江郡是这样,九江郡和广陵郡也有流民,难道我父亲会单单只罢免刘勋的官?”
袁耀阴沉着脸,虽然他很厌恶刘勋,但并没有因刘晔的告发而直接给刘勋定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