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亮不再在谌家逗留,便是直接出了谌家,返回了太守府。
至于什么十二卷《书仪》,此时已完全被他抛之脑后了。
刚到门口,却正好碰到了自己叔父诸葛玄,还有南昌县王县丞,两人并马而行,走到了府院门口。
诸葛亮立刻让车夫停下,让诸葛玄先行下马。
却见诸葛玄一脸的怒气冲冲,而旁边的王县丞,还在旁边喋喋不休着什么。
诸葛亮站在路旁恭敬行礼道:“叔父安好。”
“嗯。”诸葛玄重重应了一声。
想到袁耀,诸葛亮立马补问了一句:“叔父可见到袁将军了?”
诸葛玄扭过头,一甩袖子,没好气道:“见他?”
“本公为何要见他?”
“他都要分本公的郡县了,难道还要本公上敢着去拜见他?”
诸葛亮很少见诸葛玄发怒,立刻拜道:“是侄儿乱语,请叔父莫要动怒。”
诸葛玄此时心情烦躁,也是顾不得安抚侄子,扭头便是自顾自进了太守府。
诸葛亮轻叹一声,虽然他一眼看出自己叔父今天没能拜见袁耀,和那个王县丞脱不了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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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貌似自己叔父,和那袁耀有了矛盾。
虽然隐隐感觉到此事有些不对劲,但诸葛亮还是将心中所想压了下去。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做儿子的不该妄议父亲的事情,这是父亲诸葛珪死前,教给诸葛亮最后的人生道理。
诸葛亮这辈子也不会忘记父亲临终前的谆谆教诲。
“虽然为父不久于人世,但只要你记住‘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道理,那么不管以后谁承担养育你的责任,谁做你的养父;也不管你长大后为谁效忠尽力,只要恪守本分之道,那就对得起所有人!”
……
回到太守府,诸葛亮立即从自己房中找出一卷空白的竹简,将《豫章赋》一字不差地默写了一遍。
这一遍默写,又和听人诵读、用眼观阅有不同的感受。
“这写一遍,方知此文遣词造句是多么文从字顺,抒情立志是多么的酣畅淋漓,实在是一篇近乎完美的骈文呐!”
不知道逐字逐句看了多少遍,诸葛亮始终还是觉得有些别扭。
于是又提笔,哗哗几下,把文章开头的“豫章故郡,洪都新府”改成了“九江故郡,豫章新府”。
改完后,诸葛亮满意地点了点头:“如此,整篇文章就完美无瑕了!”
诸葛亮捧着墨迹未干的竹简,也是爱不释手起来。
又是自己诵读了好几遍,陶醉于其中意境之中。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所赖君子见机,达人知命……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
“就凭这一句,足以胜过许多只知堆砌辞藻,空谈无意的所谓骈文佳作了!”
“真想见识一下,此人到底胸怀何等雄心壮志!”
“汝南袁氏海内名门,前有四世三公,今有二袁称雄,将来还有此后继之人,唉,这对天下来说,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少年诸葛亮最后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
《豫章赋》的余波很快就席卷了南昌全城,甚至城外荆州军刘磐营中,也是出现了《豫章赋》的抄本。
“将军,您让我盯着各大宗族的动向,我等都在盯着。”
“这两日,各姓各族的子弟,都疯了似的,全都在抄写传颂着这篇文章。属下认不得几个字,只能是拿给将军您看了。”
刘磐拿着探子从城内搞回来的《豫章赋》抄本竹简,粗略看完,便是扔在了一旁。
“一篇骈文而已,写得再好也不过是士人之见罢了!”
“让你盯着诸葛太守,他最近有没有和那袁耀接触?”
……
第二天,黄忠的部卒在打扫帐篷时,捡到了半卷竹简。
另外半卷,则是被人扔在火盆里,烧的只剩下碳灰了。
傍晚,黄忠坐在夕阳下,手捧半封竹简,悲怆念道:“嗟乎!时运不齐,命途多舛。冯唐易老,李广难封。”
“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
“老当益壮?”
“宁移白首之心!”
黄忠喃喃将这句话重复了好多遍,最终不禁潸然泪下。
“不知是谁的写下此文,竟能让黄某感同身受!”
“虽亦有青云之志,但要做到达人知命,难也!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