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仲拿起那杯酒一饮而尽,腹中多了份温热,随即整个身子也慢慢暖了起来。
才眯起眼睛盯着面前冒出青葱胡茬的年轻人轻声问道:“殿下怎么深夜跑到我这风雨飘摇的寒舍中来了?”
周同笑了,说:“来看一位老朋友罢了,更何况这哪里是先生的寒舍,是我周同的寒舍才对。”
奚仲笑意更甚,说道:“大王不是已经将它赏赐给我了么。”
然后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奚仲又道:“可惜,可惜,此地虽有好景好酒,却无好律拿来下酒。”
周同道:“我齐州小地,却有好竹好弦,先生不若跟我回齐州吧。”
奚仲轻轻摇头,看着面前年轻人说道:“大王莫非忘了,奚仲乃是戴罪之身,未等朝廷发落怎敢私逃齐州。”
周同道:“先生有罪,不在朝廷罪在齐州。”
奚仲盯着他反道:“那大王之罪,罪在何处?”
周同想了想,却只说:“不知。”
奚仲许是喝多了,脸上泛起红光,大言不惭道:“舜逼尧,禹逼舜,汤放桀,武王伐纣,此四王者,人臣弑其君者也。”
周同眼中寒芒乍现,一闪而过,盯着眼前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
奚仲好似没看到一般,仍自顾自斟满一杯酒,一饮下肚,又说道:“尧有不慈之名,舜有不孝之行,禹有淫湎之意,汤、武有放杀之事,此人王者先效前人之事,后人效仿之,大王觉得此王天下者可谓不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