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郎君慎道:“私以为‘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当为我朝男儿志气,如今,契丹胡虏蠢蠢欲动,西北党项猖獗难消,十年之内,南北边陲必有大事发生,我朝青年子弟,不可不立志行伍,以付戎事。”
钱老看了看十排书架,满屋子墨香,却闻得他皱了眉,起身走近云海郎君跟前,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一言不发,就离开了。
不一时大管家就来叫他,“公子,请到花园一坐。”
云海郎君这才入了钱家后花园,可大管家却在门口止步了。
迈上一座二十级的小桥,但见灯笼下映着“引凤桥”三字,沿河是曲曲折折的青石板道,直通附近数十座楼阁台榭。
左右无人,云海郎君就登上了十米距离的假山亭子,但见红木桌上摆着一笛一册,笛为七星管膜笛,册为《李暮曲部》,注目良久,看得他终于伸了右手。
云海郎君笑道:“果是一只绝品,大唐李暮作。”
释手退身,拜了三拜,笛声便悠扬而起。
曲不到半,耳边即有筝声相应。
云海郎君惊道:“此是何人?竟能如此之快!”
原是他近来自创一曲《凉州行》,世间再无第二人闻听此曲。
但听鸾筝之声尽从笛曲转化而来,悠悠清越,比笛声更有柔和蕴意,听得云海郎君坐在了铺着汴绣垫子的汉白玉凳,只右手合着节拍,闭目听去。
时而如潺缓谷溪,过春草而溅珠;时而如簌簌秋风,临枫叶而排空;时而如滂沱夏雨,落江河而翻腾;时而如呼啸冬雪,经大漠而裹苍穹……
云海郎君笑道:“此曲在下用时三年而成,想不到今日,遇着高人,竟一遍而抚成,究是何人所为?”
言罢他即腾空而去,寻那由高亢而低沉的筝声去。
五十步距离,月下立着云海郎君的孤影,舞榭之顶,云海郎君便看着一位身着霞帔女子停了纤纤素手。
“敢问可是姑娘在抚筝?”
他明明知道是她,却还是要问一句。
女子也不应声,起身便匆匆离去。
云海郎君踏梧桐叶而追去,又问,“敢问姑娘是府内何人?”
女子但行凌波,头也不回地绕廊转台而去。
月下倩影,匆匆离去,临过石桥,云海郎君便落地俯身,看着手里的羊脂玉梳篦,忙唤一声,“哎姑娘,你东西掉了。”
再要飞身觅去,却不见了踪影。
飞身落在月亭上,映着皎月,竟看着梳篦上刻着八个篆体文字:
“陌上花开,思之不忘。”
念罢忽听一声叫喊,云海郎君本能地飞身纵去,已经来至哭声附近,但见灯光下十多位蒙面人,操着金刀挟持着多位家眷,正朝后院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