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舍,背山环水,曾经却是一片无人问津的荒滩,如今堂舍被篱笆围起,别赋清逸景致。
但见青天白云之下,自在的翔鸟,或和鸣于翠竹垂柳间,或停憩于卵石花径上。
数方大理石桌镶嵌在松竹幽林,仿佛等待着朋故的到来。
三十五岁,人生正盛之年,虽官拜参知政事,却是名副其实的大宋并肩宰相。
春风得意,国士无双,寇准归乡了。
据说有位道人看过寇准父亲的气象,惊叹道:“君之子女宫光润丰厚,令郎必为大才,敢问尊姓大名?”
“寇湘。”
“呵呵,天机不可泄露。”
寇湘忙追问,“敢问先生大名?”
“贫道张苍露,日后定会见面。”
如今,大宋最为春风得意之人,莫过于寇准。
春风得意,得意的还有此刻的万丈朝阳,朝阳是极其钟爱地倾洒他的身躯。
春风得意,得意的还有此刻的侍妾风墨,风墨是极其仰慕地伫望他的背影。
回眸看眼风墨,风墨微微一笑,水边娇花,登时黯然失色。
闭着眼睛,他就笑道:“嗯!寇某闻出了一股浓浓的味道,风墨,你猜什么味道。”
身后刚下马车的风墨,嫣然一笑,柔声道:“相公所闻,非出于嗅,乃出于心。”
寇准当即开眼,笑着读起门前对联,道:“好向上天辞富贵,却来平地作神仙。”
如龙吟凤哕,听得风墨灵眸转波,道:“相公所闻,该是清高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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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准朗朗一笑,“哈哈,知我者,风墨也。”
风墨欠身,又朝对联看了看。
寇准捋胡道:“‘天子呼来不上船’,李青莲说得好不骄傲,可他心里却太想上船啦!而这草堂里的农夫,却是‘天子迎门不来见’,可他是真不愿意见呐!当今天下,如此真人,恐怕唯有他魏仲先。”
敬仰之情,油然纯然,可他忽然指着门联笑道:“你看他写的这幅对联,可是故意引我上钩的?哈哈,可我偏偏不上他的当!”
风墨笑道:“魏先生德气粹然,跟相公一样,都是当今国士,无论出世入世,都超迈豪正。”
寇准捋胡一笑,看着眼前幽谧清绝的景色,情不自禁为草堂主人作诗一首,道:
“人间名利走尘埃,惟子高闲晦盛才。
欹枕夜风喧薜荔,闭门春雨长莓苔。
诗题远岫经年得,僧恋幽轩继日来。
却恐明君徵隐逸,溪云谁得共徘徊。”
作罢,堂内也悠悠回道:“‘身适忘四支,心适忘是非。既适又忘适,不知吾是谁。’”
听他引用同乡白居易的诗,寇准朗朗大笑,道:“白乡党乃一大孝子,准一生敬仰!然此间诗意却是老气横秋,甚是无可奈何!但准,志正伸,谋正展,不可同日而语,准也不屑置辩,仲兄!还不请我进去喝坛酒嘛!”
堂内清笑道:“汝正飞龙在天,可今日某家却一滴酒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