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晴嘴角微扬,流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他并未急于回应,而是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中。对于太子所言,他心中自是了然。四皇子虽贪污工部用于修缮河堤的银两,但就个人情感而言,吴晴与他之间并无无法调和之仇恨。然而,太子却截然不同,柳生一族与吴晴之间的血海深仇已然到了无法化解的地步。太子显然担忧吴晴会将这笔账归咎于自己身上。
眼见吴晴迟迟未作答复,徐潇也不再追问下去。他只是郑重其事地向吴晴传达道:“陛下口谕,待到使团入京之后,吴晴需入宫面圣。”。
今日乃大朝会之良辰吉日,所谓大朝会者,乃京城各部门诸位官员齐聚一堂、共商国是的重要时刻也。黎明时分,天色尚早,已有众多朝臣纷至沓来,于宫门外静候多时。更有甚者,为彰显其勤勉忠诚之心,不惜彻夜未眠,提前于夜半三更之时抵达宫门之外,只为亲耳聆听那象征着宫门开启的清脆声响。
当今圣上,英明睿智且心怀天下苍生,实乃一代明君。此点单从其后宫仅有区区三位嫔妃便可略窥一二。正因如此,众大臣们皆心知肚明,万不可迟到半分。久而久之,每逢大朝会之际,便有精明之士在新街口感知附近的茶楼上预订一间雅致厢房,并遣派随从前去镇守宫门处,密切留意那里的一举一动,好让自家主人能够第一时间得知消息并赶去排队。如此一来,既能确保准时参加朝会,又可避免因迟到而遭受责罚或引起圣心不悦。这种做法逐渐成为一种不成文的惯例,众人纷纷效仿之。
京畿之地的同知一职,依照常理而言,乃是正儿八经的从四品大员。然而,令人称奇的是,吴晴竟是南国自开国立朝以来首位获此殊荣之人。只可惜,并无正式的皇命诏书下达,亦无象征权力与地位的官印相授。故而,就实际情况而论,吴晴目前仍仅为区区五品之礼部员外郎罢了。这般品级对于寻常人士而言,已然堪称光耀门楣、足以告慰先祖之举。但于这庄严肃穆的大朝会之上,若非当今圣上亲自聆听使团回禀述职,以他的身份地位,决然是绝无登上朝堂之可能的。正因如此,他也唯有身着那套礼部专属的朝服前来上朝了。
由于使团入城后所举行的一系列繁琐仪式延误了不少时间,待到他们姗姗来迟抵达大朝会时,诸位朝中大臣们早已在此苦苦等候了足足半个时辰之久。
正所谓树大招风、人怕出名猪怕壮,一旦一个人的名声和地位变得显赫起来,那么各种麻烦事也就接踵而至,很容易招来他人的嫉妒和怨恨。这位刚刚踏入仕途、身负出使北国重任的年轻人,仅仅用了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便展现出了非凡的智慧。
先是因为他查的银票案,导致太子被调离京城,去闽南历练;接着又因为镜湖县盐案,和河堤贪腐案,又迫使四皇子前往看守皇陵,远离权力中心。不仅如此,他还果断出手,一举擒获了两名位高权重的封疆大吏——一品总督。就连六部尚书之中,也有两人不幸折在了他的手中。这一系列举动使得朝中众人对这位看似温文尔雅、毫无杀伤力的少年产生了一分的警惕,与三分的厌恶,毕竟在朝堂之中,关系网错综复杂,而这四人,每一个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人物。
而身处其中的吴晴,自然敏锐地察觉到了周围氛围的异样变化。就在这时,只见三名身形挺拔的太监迈着沉稳的步伐缓缓走出,他们动作优雅地引导着使团正使鹤远以及礼部员外郎吴晴来到与之对应的位置。
对于初次参与朝会的吴晴来说,内心难免会感到些许紧张不安。毕竟,这样庄重严肃的场合并非寻常可见。他被引领至文官队列的最后一排,距离那象征着至高无上权力的龙椅可谓遥不可及。若不是因为自身听力过人,恐怕连朝堂之上的只言片语都难以听清。既然是首次参加朝会,且所处位置较为偏远,吴晴干脆放松心情,开始仔细端详起宫殿内精美的装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