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光线略显暗沉的房间里,气氛压抑得仿若暴风雨来临的前夕。林雪率先打破了死寂,冲着银宇使了个自求多福的表情,那模样,挤眉弄眼间尽是“我先撤了,你自个儿保重”的戏谑与无奈。
银宇见状,心口猛地一紧,只能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乱如麻的心跳,强迫自己打起精神,转身直面那个气场强大到如同巍峨高山、令人望而生畏的家主般的存在——希格莉德。
希格莉德慵懒地坐在那儿,单手优雅地撑着脑袋,一头银发柔顺地垂落在身后,几缕发丝调皮地散落在脸颊边,衬得她肤色愈发冷白。
那双红宝石般的眸子,仿若幽深得不见底的寒潭,此刻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银宇,像是要将他看穿、看透。
她下身穿着一条精致剪裁的黑色蕾丝花边丝袜,细腻的材质紧贴着修长笔直的双腿,泛出丝丝冷艳的光泽,无端增添了几分难以亲近的矜贵。
门口的苏晨双手插兜,慢悠悠地倚在门框上,目光随意地在屋内流转,脸上虽看不出太痴迷的样子,但眼底还是藏着一丝对希格莉德的欣赏,转瞬即逝,开始玩手机。
反观银宇,满心满眼都是即将到来的“审问”,压根无心欣赏这般景致,脑袋低垂着,脖颈都快埋进衣领里,活脱脱像个知道自己犯了大错、惴惴不安的小孩。
希格莉德率先打破沉默,食指微微弯曲,轻叩了两下桌面,“嗒嗒”两声,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刺耳。她朱唇轻启,冷冷地吐出一句:“挺能的。”
三个字,简短却掷地有声,周遭的空气似乎都跟着降了几度。
顿了顿,她口吻里又悄然渗进些许关心,可依旧被冰冷的语调裹挟着:“单枪匹马杀进那个把你视作稀世之珍的组织,好家伙,一个后手都不留,一声招呼都不打。你说说你,哪怕真想寻死,也得留封遗书给大伙吧?省得我们还得费劲去找你的尸首。”
说着说着,她言语间带出些遮掩不住的疲惫,眼眶下那淡淡的乌青愈发明显。银宇偷偷抬眼,恍惚间看着她的银发,竟一时分不清哪些是天生的银亮,哪些是因日夜操劳而悄然斑白的。
屋内的空气仿若凝固了一般,沉甸甸地压在银宇心头,让他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没了主意。平日里的机灵劲儿此刻消失得无影无踪,两只手局促地揪着衣角,指节都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他实在无计可施,像是溺水之人急求浮木,缓缓抬起头,用满是乞求的眼神,望向正站在门口、低头专注看手机的苏晨,嘴唇嗫嚅了几下,才费力地挤出一声细若蚊蝇的呼唤:“老苏……”
希格莉德本就目光如炬,银宇那点小动作自然逃不过她的眼睛,顺着他的目光,精准地锁定了苏晨。
就在转头的刹那,她眼底深处极快地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