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尾湿润,长睫如扇。
一曲琵琶罢,大殿之内,悄然无声。
裴知予失神看着她,第一次见到平阳如此模样,不再衣着华贵,满头珠翠。
宛转娥眉,玉质天成。
她巧然一笑:“和离书我早已备下,就放在屋内箱笼之中,今日便把它给你,从此你我二人…皆自由了。”
驸马跪在屋外求和离的时候,她其实就已经写好了,只不过还抱有一丝希望。
但那一方锦帕还有驸马焦急来护人的行为,让平阳总算是死了心。
她可以将人困在身边,可这样又有何意趣可言。
选择了放手,便不会再回头。
裴知予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痛快的给自己和离书。
见她冲着自己笑,就像那日赏月作诗的初见一般。
夫妻情分不再,她看他,却未有半分恨意。
他觉得,若平阳不是公主,也许自己会爱上她的吧…
但此时此刻,他只觉得心中似有什么东西怅然若失。
连自己都解释不清原由。
平阳不愿久待,同温徇辞别后便跟着南汐回了将军府。
长公主府里,到处都是裴知予的痕迹。
管家嬷嬷得了令,命人将驸马的东西收拾妥当,再好生送回裴府去。
杜嬷嬷是德太妃身边的老人,对待平阳自是疼爱有加,恨不得将公主府内内外外全都翻新一遍,好叫公主忘记那个人。
主屋之内,裴知予看着那大大小小的箱木...
她竟然给自己准备了这么多的东西。
他蹲下身子,打开了一精致的沉香木盒。
里头是一方砚台,瞧之成色,该是出自临泉之物,入手生滑,天然不事雕琢,实在是难得的佳品。
又翻开数个盒子,解释她为他备下的生辰礼。
裴知予只觉得喉咙发紧,阖眼将这些全都关上。
他取来那封和离书,坐在榻上...
看着上头那秀丽端正的字迹,只不过纸页发皱,隐有泪痕干透的痕迹,格外刺痛双目。
裴知予叹了一口气,刚要起身,瞧见那被褥之下露出的一角。
他将之抽出,竟是一方锦帕。
只不过上头所绣,歪七扭八,仔细辨认,是一对交颈鸳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