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士道眉头紧锁,补充道:“更为棘手的是,一旦携带上这些沉重的辎重,我军的行军速度将大打折扣,预计从奄遏海返回弥陀山隘口,原本顺畅的情况下也需三日,而今怕是要拖延至五日之久。然而,科尔沁的铁骑却如同草原上的狂风,不出三日便能追至我们的身后,时间紧迫,形势危急。”
张子安闻言,脸色瞬间煞白,声音颤抖着问:“这……这可如何是好?”他的眼中满是惊恐与无助。
甄士道沉吟片刻,语气沉重:“当前,我们面临两难抉择。一是放弃所有牛羊,轻装简行,力求速回大同,或许还能在科尔沁人追上之前,越过长城,保住性命;二是强行带上这些牛羊,但如此一来,便只能坐以待毙,等待科尔沁人的铁蹄将我们吞噬。”
张子安既不愿舍弃这唾手可得的财富,又恐惧于死亡的威胁,他左右为难,几乎要哭出声来:“甄先生,难道真的没有第三条路可走了吗?”
甄士道苦笑,无奈地摇了摇头,似乎已穷途末路。
然而,沈槯却在此刻挺身而出,他的声音冷静而坚决:“不,我们尚有第三条路可走!”
此言一出,甄士道与张子安皆是一愣,两人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沈槯,表情各异,前者是惊讶中带着一丝期待,后者则是窃喜与不安交织。
沈槯目光如炬,继续说道:“我们绝不能放弃到手的牛羊,更不能坐以待毙。我要做的,是主动出击,进攻三不剌川!”
“进攻三不剌川?!”甄士道与张子安几乎同时惊呼出声,他们难以置信地对视一眼,心中皆是惊涛骇浪。三不剌川,那可是科尔沁的腹地,是汗王的居所,实力之强远非土默特所能比拟。更何况,这已非奇袭,而是赤裸裸的正面挑战!
甄士道小心翼翼地问道:“将军,您……您莫不是在开玩笑吧?真的要进攻三不剌川?”
沈槯微微一笑,反问:“为何不可?正是这看似不可能的任务,才能成为我们的转机。张公公,你需明白,唯有主动出击,吸引科尔沁的注意,你才能有机会从容不迫地收拢牛羊,安全撤回大同。”
张子安闻言,心中虽有千般不愿沈槯涉险,但理智告诉他,这是目前唯一的生路。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驸马爷英勇无双,但此等重任,何须您亲自出马?派一员得力将领前往即可。”
沈槯摇头,眼神坚定:“此事非同小可,我必须亲自前往,方能确保万无一失。”
张子安见状,只好作罢,勉强道:“那奴婢就祝驸马爷马到成功,凯旋而归。”
沈槯向张子安深施一礼,转身欲行,却又停下脚步,叮嘱道:“张公公,你务必尽快安排人手,将牛羊归拢,切莫有误。”
张子安连声应诺,目送沈槯离去,直至其背影消失在视线之中,才猛然转身,面色阴沉地喝道:“来人!”
小太监闻声而入,小心翼翼地问:“干爹,有何吩咐?”
张子安咬牙切齿,恨恨道:“把那些临阵脱逃的废物都给我叫来,我要亲自问罪!”
小太监心中一凛,连忙应声而退,心中暗自嘀咕:这草原上的风云变幻,果真是比宫里的斗争还要凶险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