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平阳正趴在上面看着呢,忽然听到后院传来孩子的声音:“哇!墙头上趴着人!”她低头一瞧,后院里站着三个孩子,年纪都不大,见到她目光落在他们身上,不由得发出尖叫声,“墙头上的鬼看我们啦!害怕!害怕!”
李平阳一阵无言以对,从墙上跳下来,顺着走廊回到后院,看着三个孩子满地乱飞,随手抓住其中年纪小一点的一个:“什么鬼不鬼的,我是来办案的,才不是什么鬼呢。你们是哪家的孩子啊?”
小孩被她一把提在手里,吓得脸色发白,四肢在半空乱蹬,身子胡乱地扭动:“救我,救我,娘亲!有人要杀阿螭!”
李平阳觉得好玩,顺手抓住他的胳膊,单手像是提着小猪前蹄一样把孩子举到面前:“你这小东西,小猪仔都没你的力气大啊!我不过从上面看看后院的情况,你就说我是鬼,这么没礼貌也不知道是谁教的。说,为什么说我是鬼!”
阿螭咿咿呀呀地喊叫着,倒是年纪大一些的阿檀哆哆嗦嗦地积攒起来一些勇气,小跑过来打着颤走到李平阳脚边:“我们看错啦,对不起。是前两日晚上我们看到有个人趴在墙头往后院看,跟我们一起看到的大人说是鬼,所以我们才会把您也误认成鬼的。”
李平阳把阿螭放下来,蹲在地上颇为满意地上下打量一番阿檀,指着自己的脸:“那你看看,现在你认出我没有?”
阿檀虽然害怕,但是在弟弟妹妹面前总要撑住场面,随即点点头:“我认得你,你是老爷遇害那晚,差点要杀了县令老爷的人。”
李平阳微微无语了片刻,心说这事情过后只怕这个县是真没法待了:“那你既然认得我,总应该知道我是人是鬼吧?”
阿檀上下胆怯地扫过李平阳,小声回答:“您是,是人。”
李平阳得了答案,满意地点点头:“既然知道我是人,那就不要怕我了——你们把前天看见鬼的事情细细地和我说一遍吧。”
阿檀将那日见鬼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和李平阳说了一遍,大概倒是与张峒道说的没什么差别,只不过在说起最后那人影如何消失的时候,几个孩子却忽然陷入了争执。
“那个人最后就像是猪油一样化开了。”“不是不是,是像马尿袋子一样撑起来的。”“哇哦,哇哦,是头忽然断了,然后噗嗤一下飞走了。”
孩子的注意力纵使不大集中,刚刚分明还怕得要命,提起那晚的见闻却各执一词地吵了起来,越吵越是夸张,最后居然说得那颗头仿佛成了充满气的飞头蛮向着空中飞去。
李平阳坐在旁边听着,等着三个孩子声音暂时歇下去才接过话:“所以你们并没有看见一个人,而是只看到了一个头?”
这倒是让三个孩子同时肯定起来:“是头,一个妖怪的头!”“但是没有人怎么会有头呢?”“笨啦,是一种头和身体分离的怪物啊!”
他们说着又争吵起来,李平阳倒是坐在回廊上,若有所思地撑着下巴。蒋大带着念空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她坐在那边发愣:“李夫人,你不查案子在做什么啊?”
此刻念空看起来似乎已经和蒋大混熟了,两人走到哪里都要挨着彼此。大约是由于还未曾剃度,念空虽然穿着素净,却并没有正式的僧袍袈裟。看到他的一瞬间李平阳忽然想起第一天夜里张峒道见过的诡异身影:“念空师傅,我冒昧问一句,您是否曾经有过一位心上人,却被高县丞拆散呢?”
念空闻言一愣,神情随即冷淡下来:“这,恕小僧冒昧,为何忽然问及此时?这陈年旧事与案件又有什么关系?”
李平阳见他神态戒备,便将张峒道的经历说出:“……张大人怀疑自己看到的白衣女子正是当年与您相许的女子,是她回魂索命。我自然不信鬼神之说,但是张大人亲眼见到的女子却不能作假,故而只能冒昧一问了。”
解释了一番,念空的表情这才缓和下来:“我的确曾经与阿奴私定终身,但是阿奴早已经于四年前殒命,而我也身处在这人间地狱之中。她曾经在长安东都一代谋生,因为舞姿卓然超群,甚至曾经入宫谒见太上皇与杨妃。然而后来遇上安禄山谋反,她不得已逃到乌江县,暂住府上。”
“我们一见倾心,为了能长相守,我便央求义父应允婚事。却不想义父勃然大怒,将阿奴溺死后又逼迫我做那种事情……李夫人您可还记得后院那只翡翠?”
“那只鹦鹉?”
念空点点头:“翡翠本来并非孤身一只,而是有许多子嗣后代。我素来喜音律,故而义父将这些鸟儿早早赠与我,当时我让他们在院内自由来往,除了翡翠,其他鸟儿都会高飞,听到我的琴声便会回来。阿奴也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