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人群中一位大臣出列道:“回禀王上,文信侯疯了,他……饮毒酒自尽了。”
“自尽了……”
陈子涉听到,秦王嬴政的声音似乎有些迷茫,像是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所震惊,一时间无法接受。
“大胆!”紧接着,一声怒斥如雷霆炸响:“寡人令文信侯徙处蜀地!何人?何人竟敢借此事逼死文信侯?”
“王上。”先前回话的那位大臣揖对环拱道:“臣不敢欺瞒,文信侯死前确已疯癫,之所以自尽或许也与其疯病有关。”
陈子涉能感受到,此人说话时,嬴政的目光始终死死盯着他,而此人面色如常,毫无胆怯心虚之色。
又过了片刻后,嬴政才沉声道:“李斯,徙蜀的诏令是你亲手交给文信侯的,你告诉寡人,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就是李斯!”陈子涉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将李斯的相貌牢牢记在脑中。
只听李斯道:“王上,文信侯死时形状之奇诡,臣之转述恐不能呈其万一,幸而文信侯自一年前起,已令人将其遭遇绘于帛画之上,留待后观。”
“臣见到文信侯后,文信侯再三嘱托臣,务必将帛画转呈王上,请王上阅视,之后他便饮毒酒自尽了。”
嬴政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忽而拂袖步入身后宫室:“李斯留下,其他人都退下了吧。”
众臣再拜:“臣等告退。”
片刻后,宫室之中,嬴政没有高坐台上,而是坐在了陛阶上,李斯屈腰垂手立于一侧,一卷卷帛画在嬴政面前排开。
陈子涉共享了嬴政的视角,无法看到他的神色,却隐约能感受到,这位未来的千古一帝,此时似乎格外孤单与萧索。
“打开吧。”嬴政指了指第一卷帛画。
两名寺人上前将帛画徐徐展开。
只见这张帛画上画着一个白须白发的老者,他站在一条大河岸边,身边簇拥着数十人,他们的目光都看向那条大河。
准确说,是大河边的淤泥之中,矗立着的一块石碑。
嬴政道:“文信侯的封地是河南,这条应该是浊河,文信侯去浊河做什么?这块石碑又是何物?”
“浊河?浊河就是黄河。”陈子涉同样疑惑:“吕不韦将这样一幅画交给嬴政是要表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