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清徐虽然跟着母亲见过很多世面,但就因为见得太多,就有了瞻前顾后的习惯,母亲没有兄弟姐妹,手下的产业铺子都是母亲站在前面震着,他知道母亲是想让他独当一面,可母亲又疼爱他,见他害怕也不强迫,只说以后要给他招一如意娘子帮衬于家。只是这份安排还没安排明白,就出了这事,让他如遭雷击,慌乱不已。
他低声道:“母亲突遭噩耗,什么事都没交代,只道我安身立命。但没了母亲,于家风雨飘摇,那些掌柜哪里看得上我一介男子,我如今才十七,早已过了婚嫁的好时机,他们届时如狼似虎,我又该如何立命。”
于清徐在他人面前,强装出来的坚强在闺中密友面前只剩恐慌,玄梧恨铁不成钢,他无法共情于清徐,因为他的人生没有负面,所以他正气凛然的训斥于清徐:“那你怎可让李怡在你家中走动。凭白让人诟病了去。”
于清徐抬头看了一眼玄梧,脆弱可怜道:“那能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办。”
玄梧一时也语塞,最后他只能软了软语气:“你还有福姨,还有于府上下接受于姨替你安排的下人,这于府上下哪个不是对你忠心耿耿,就算你一时慌神没想明白,此时我来了,你就应该要冷静下来,别自己憋着,就你这个臭毛病,我都不知道说了你多少回。”
于清徐抿唇不言,玄梧又道:“李家人除了那李怡有点良心,就他们家里那几个老家伙还有哪个跟我三姐鬼混的大姐,哪里有好人,你给别人可乘之机,这不就坏了于姨给你安排的后路。若于姨看得上李家,还会将你拖到现在?我将李怡打出去,打的可不是李怡,打的是李家人的心思,你可明白?”
于清徐并非是不听劝的人,相反,他虽然沉默寡言,那也是因为家中没有同辈,母亲又身为女子。习惯将一些心事藏在心里,贴心话还儿郎之间的心事也只有在认识了玄梧之后才有一点寄托,可到底是入了骨的性子,一时半会是扳不回来。玄梧说话说的明白,他也才明白了里面的道理。
于清徐是个心思细腻的人,虽然母亲商人出身,也没有落下其他富贵家庭对儿郎的教导,更甚者于清徐见过的看过的也比其他金枝玉叶的儿郎要多得多。他跟随母亲现身于市井之中,也并非是贪生怕死。娇弱做作的人。
只是突逢大变,没有主心骨,骤然以一己之力撑起断了顶梁柱的于家,惶恐不安,做了错事,但在人前没失了体面,又还有玄梧提点,他渐渐冷静下来。
玄梧见了心下安定,便又问道:“于姨可有什么遗言?”
于清徐将信递给了玄梧,玄梧双手接过那血迹斑斑的信纸,打开看了看后,若有所思的看着最后交代的话道。
“你这恩人,我倒觉得是于姨话中有话。。”